高叡搖頭失笑道:“為了取悅我,宮中學習房中秘術的人大有人在,但直接向花魁取經的,也就只有你一個了。”
“九郎可是覺得念念尋得這個師傅不好?”
“你自幼所學皆是大家指點,這些事情上豈能例外?”說著,高叡帶著馮姝躺好。“睡吧,待咱們的孩子降生,我定要看看你所學成果。”
次日清晨,馮姝收拾妥當,正要前往立政殿請安時,佩蘭迎面過來,道:“娘娘,立政殿剛剛派人來傳話,皇后娘娘免了今日的請安。”
“可知是為何嗎?”其實馮姝已經心中有數了。
佩蘭答道:“還不知道,奴婢這就著人去打聽。”
不用馮姝吩咐,忍冬已經指出了明路。“不用麻煩,去太醫院問問昨夜立政殿是否召了太醫,以及原因就是了。”
僅僅半個時辰后,佩蘭就帶回了消息。“啟稟娘娘,立政殿昨夜的確招了太醫。另外聽說皇后娘娘近來睡得不太安穩,所以今早免了請安,也是想補眠而已。”
“知道了,下去吧。”馮姝莞爾道。
看著佩蘭離去后,忍冬才道:“有件事是奴婢今早才聽聞的,還沒來得及同小姐說呢。”
馮姝只抬手示意忍冬繼續。
“那位剛剛被陛下逐出宮的尚儀,是蔣家的遠親。”
“怪不得,昨夜皇后娘娘要失眠呢。”馮姝惋惜道:“換做是我,我也要失眠的。”
忍冬卻道:“小姐為何這樣高興呢?雖然陛下將尚儀逐了出去,但并未指定何人接任尚儀,所以下一位尚儀,肯定還是皇后娘娘來指派,如此說來還不是皇后得利?”
“你呀,把事情想簡單了。”馮姝抬手將吃不下的幾瓣蜜桔送到忍冬嘴邊。
‘’多謝小姐。”忍冬雙手接過后,才送入自己口中。
“尚儀是宮中要職,你覺得陛下會不清楚此人是何背景?”馮姝道。
“陛下是在敲打蔣家?”忍冬揣測著道。
“那是自然。倘若只是警醒皇后,撤職便好了。何必要逐出宮去,鬧得人盡皆知呢?”
“這蔣家怎麼又讓陛下不痛快了?”
馮姝笑道:“你我都困在深宮之中,這可不是咱們能知道的事。不過這并不難猜,皇長子有了宇文家那樣的強助,蔣家得意些也不奇怪。新的尚儀固然還是皇后指定,但她必不能再指派自己人了,起碼不能再是蔣家的親戚了。”
忍冬也笑道:“所以,皇后娘娘的勢力終究是弱了幾分。如今宮中就是小姐與皇后兩派,皇后弱了幾分,小姐自然就強上幾分了。”
直到十一月中時,馮姝才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弟媳婁婉如。論及相貌,她的確比不上宇文瑄的夫人,但一團和氣的長相,看著就知道她是個好相處的性子,難怪阿衍會心儀她。
這種時候,馮姝難免會想起宇文瑄來,倘若阿瑄娶的是也這樣一個人,夫妻之間起碼能相安無事。如今只愿他能聽得進高叡的勸,不至于將來鬧到和離的地步。
“娘娘?”見馮姝有些走神,榮國夫人不得不出言喚道。
“母親方才說什麼?”馮姝忙道。
“妾說娘娘自小就心思重,如今該放寬心,好好安胎。”榮國夫人有些無奈。“萬不可像上次一樣。”
畢竟是自己的女兒,榮國夫人心里清楚上一次馮姝的胎象,絕不可能如外間傳聞的那般安穩。即便沒有后來那些事情,那一胎十有八九也是保不住的。
但在那般情形下有了身孕,哪怕是個缺心少肺的,也會多想想自己的退路,實在也不能怪女兒心思重。
婁婉如怕榮國夫人提起馮姝的傷心事,忙接口道:“母親,娘娘如今事事順遂,一定能與腹中孩子平平安安的。”
感念婁婉如的好心,馮姝對她笑了笑。“阿衍能娶到你,是他的福氣。”
“娘娘謬贊了,妾不敢當。”婁婉如忙起身道。
“雖然是在宮里,可眼下并無外人,你不必如此拘禮。”馮姝拉住她道:“阿衍做事冒進,以后有勞你萬事勸著他些,凡事三思而后行。”
“是,妾一定謹記娘娘教誨。”婁婉如道。
馮姝又看向榮國夫人道:“如今母親膝下的兒女皆已成婚,有些事情母親也可放手交給小輩去做,如此可少操些心。”
榮國夫人道:“等娘娘自己做了母親才能明白,當娘的總有操不完的心。”
外命婦入宮請安的時間不能太久,所以婆媳二人很快便要離開,而馮姝給婁婉如的賞賜不可謂不豐厚,以至于榮國夫人都笑道:“阿衍成婚都不見娘娘如此大方。”
馮姝卻道:“母親難道是覺得,馮家的賀禮收得不夠多?再說了,那些東西肯是歸公中的。我把丑話說在前頭,今日我給的這些東西,母親不可收入公中,全留給阿衍他們小兩口。”
“娘娘如此厚賞,妾實不敢受。”婁婉如立刻推辭道。
“那弟妹就當是替阿衍收下的可好?我的話,阿衍是從來不敢說不的。你們成婚我未能到場,已是遺憾。阿衍上次入宮看我,也是陛下恩典,下次再見還不知要到何時呢,這些東西是我這個親姐姐的心意。”
馮姝忙扶了婁婉如起來。
如此,婁婉如才帶著馮姝的諸多賞賜離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