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若她再用那藥,又會如何?”馮姝又問道。
“劉太醫的原話是,倘若再用,比起助孕,傷身的作用應該更大些。”
“此事,劉太醫能確定嗎?”
“據劉太醫說,他有七八分的把握。”
馮姝欣賞著自己白玉似的指甲道:“此事,容妃應該還不知道吧?”
“對,劉太醫今早去給容妃請脈的時候,陛下在場。這些事情,他還未來得及同容妃講。”
“既然還有七八分把握,那不還有二三分的希望嘛,所以咱們何必給人潑冷水呢?”馮姝道:“其實容妃也是個可憐人,為了那個所謂的將來,就不顧自身安危,用那傷身的藥助孕。只是這宮里可憐人太多,我只能先可憐自己,才有余力可憐旁人。”
“可是小姐,萬一容妃再度有孕該如何是好?”忍冬還是放心不下。
“我這一胎還未知男女,無人能保證我生產之時不會出現意外,所以我總要給自己留條退路不是?”馮姝莞爾道:“話說回來,皇后用的不會也是劉太醫改過的藥方吧?”
“想來容妃也沒那個膽子給皇后,自己沒試過的藥方吧?”忍冬笑道:“小姐果然深謀遠慮,放眼看去,容妃的確是最合適的人選。”
日子就這樣過著,待到容妃出月的時候,她才能夠勉強下地。
但高叡依舊忙碌,這使得馮姝不得不出言提醒道:“眼看著二皇子已經滿月,九郎還不賜下名字,念念都要看不過去了呢。”
高叡搖頭失笑道:“就知道你一定會開口,此事的確是我疏忽了。今日正好在你這里,你選幾個字出來,最后我來定可好?”
馮姝笑罵道:“幸好九郎說此事自己定奪,不然念念才不接這差事呢。”
很快,佩蘭就把筆墨送到了馮姝面前。
略一思量后,馮姝就提筆在紙上寫了下三個字:煦、煥、炅。然后笑看向高叡,“如何?”
“煦而為陽春,這孩子正好是在陽春三月生的,這個煦字很是合宜。”高叡笑道。
“九郎滿意就好。”
“念念辦事,我向來都是滿意的。”說話間高叡喚了段珪進來,讓他去容妃那里傳旨。
進入四月后,蔣夫人就被允許入宮陪伴蔣艷了。
馮姝知道后,同忍冬說起:“雖然蔣鴻還未從前線回來,但他摔斷腿的消息肯定已經傳回京城了。這個時候,但愿蔣夫人管得住自己的嘴,若是讓皇后知道自己的父親在前線摔斷了腿,我都要替皇后擔心她這一胎是否會早產了。”
忍冬道:“咱們的確不曾跟蔣夫人打過交道,但看她教出的女兒,想來蔣夫人不是個有城府的人。”
“那也未必。有些父母就是太有城府,所以把兒女們保護得太好,以至兒女們各個都成了藏不住心事的人。”
“小姐說的也對。但奴婢還是覺得蔣夫人就算有城府,那也深不到哪去。”
“怎麼說?”馮姝饒有興趣地問道。
“請小姐先恕奴婢不敬的罪過。”忍冬道。
“就知道你要以父親和母親為例。”馮姝不以為意地道:“放心說吧,咱們只是就事論事。”
“是。”忍冬這才認真答道:“說起來侍中也有妾室,可榮國夫人會看著侍中與妾室們夜夜笙歌,而袖手旁觀嗎?當然,興許蔣夫人也不是袖手旁觀,她只是無能為力罷了。”
“你這話言之有理。”馮姝笑道。
“小姐謬贊。”
“讓人盯緊立政殿吧,有任何風吹草動就及時來報。”
然而,立政殿比之從前愈發嚴密,一絲半點的消息都未曾流露出來。
忍冬和佩蘭難免有些不甘,倒是馮姝寬慰起了她們兩個。“到了這個時候,越是如此,不就越能說明皇后這一胎不妥嗎?”
“娘娘睿智!”佩蘭恍然大悟道。
“所以不必在立政殿那頭兒浪費功夫了,只需盯著太醫院的記錄就是。”馮姝道。
“可是娘娘,到了這個的地步,皇后的脈案藥方只怕都是假的了。”佩蘭道。
馮姝笑道:“小傻瓜,我讓你看得不是這些。按照規矩,只要太醫去往立政殿診脈,都必須要記錄在案。這種時候記什麼不重要,重要的是記了幾次。”
“多謝娘娘指點。”
幾日之后,佩蘭就來回稟。“如娘娘所料,如今太醫去往立政殿的次數,一日里跑個兩三趟那都是少得了。”
“行了,有些事咱們心里有數就好,反正咱們也幫不上什麼忙。還有不到四個月我就要生了,陛下已經恩準,母親過幾日就入宮來陪我,你們好好準備著就是。”馮姝笑道。
榮國夫人入宮當日,忍冬早早帶了人在宮門前迎接。
就如馮姝還是先帝正宮時一樣,榮國夫人照舊對馮姝身邊的人極是客氣。“姑娘客氣了。”
在眾人簇擁中,榮國夫人入了章華殿,按照規矩向女兒行過禮后,榮國才仔細打量起女兒。“說起來娘娘也有六個多月的身孕了,竟也不見娘娘豐腴多少,好在娘娘的氣色不錯,妾也就放心了。”
自有孕以來,那些一人吃兩人補的話,馮姝是從來沒聽進去過。畢竟自有孕以來,自己的飯量比之從前已經漲了許多,犯不著再刻意多吃,更何況有容妃做例,吃得多可不是什麼好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