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到此處,佩蘭急切地道:“娘娘,她們應該快要離開了,咱們是否要……”
忍冬立刻橫她一眼,道:“糊涂!娘娘能隨意闖立政殿嗎?咱們就該按兵不動,只等到皇后那邊布置好一切,尋個由頭讓陛下搜查立政殿上下。”
馮姝莞爾一笑道:“忍冬的辦法的確周全些,但還不夠周全。”
“為何?”在場的二人齊聲問道。
“此事我一會兒再解釋。尋個由頭讓宮里最有經驗的姑姑去趟承天門,她一定能看出來,隨蔣夫人入宮的人里,哪個不是調教好的奴婢。只要她跟承天門的守衛說一聲,守衛就會把此人攔下,剩下的事情……”馮姝故意停下,瞟向佩蘭。
后者立刻會意,接口道:“若是發現此人身上有紋身,當即就把人扣下來,此事不得聲張,直接報到娘娘這里來。若是沒有,權當是場誤會,讓守衛們放行就是。”
“不錯,此事這麼辦才是最妥當的。”馮姝贊道。
佩蘭知道這是要緊的事情,所以得了吩咐后,馬上出去傳話。匆匆趕回來后,急急地道:“娘娘現在可以說了吧?”
馮姝看著她心急的樣子,忍俊不禁道:“你呀,到底還是個孩子。”
忍冬道:“小姐,莫說是佩蘭了,連奴婢都心急呢。”
馮姝不再賣關子,直接道:“陛下不是好糊弄的,只要我把主意直接打到皇后頭上,那無疑是告訴陛下,我在立政殿里安插了眼線,這是其一。其二,我與皇后的任何爭斗都會涉及黨爭,到時候陛下會如何處置,那可就不好說了,畢竟這是宮闈之事,總有辦法掩人耳目的。”
“娘娘果然深謀遠慮。”
佩蘭由衷贊道。
“還有其三,如今是年節里,所有外命婦入宮請安,都需從承天門進出,倘若這里發生什麼事,根本就瞞不住。而且事涉皇后生母,絕對無人敢擅自做主,所以最好的選擇便是往上報,如此一來,知道此事的人就會更多。到最后,即便陛下有意維護蔣家,也是做不到的,畢竟誰都知道與巫女有關,那只能是巫蠱之事了。”
忍冬卻不放心。“可這個時候把事情翻出來,未必會傷及皇后只要她一口咬死,是蔣夫人把人帶進來的,她嚴詞拒絕后,蔣夫人就只能帶著人出宮了。”
“的確如此。”馮姝輕蔑一笑道:“但無論如何,蔣夫人是死定了。況且陛下越想保全皇后,保全蔣家,蔣夫人就越沒有活路。”
佩蘭感慨道:“皇后娘娘還未從喪子之痛里緩過來,再來這麼一出,任誰也承受不住吧。”
忍冬又道:“還有,小姐此舉也是保全了給咱們通風報信之人。倘若闔宮上下都知道,為小姐辦事的人沒有好下場,以后誰還肯為咱們章華殿效力呢。”
馮姝含笑贊同道:“的確如此,宮里的日子長,不能只盯著眼前的一畝三分地。那樣的話,日子是過不長久的。”
僅僅一頓飯的功夫后,就有宮人來到章華殿,面見馮姝。
“啟稟貴妃娘娘,奴婢們在承天門攔下些東西。事關重大,奴婢們不敢自作主張,所以只能請您過去親自瞧瞧,再做定奪。”
馮姝煞有介事地道:“既然事關重大,你們不是應該先稟明皇后娘娘嗎?為何要請我過去?”
來人咬了咬牙,才沉聲道:“回娘娘,事涉皇后娘娘的生母,奴婢們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。
而貴妃娘娘您有協理六宮之權,所以奴婢們就只能來請您了。”
驚訝過后,馮姝才道:“既然如此,那我去承天門看看吧。”
出于別有用心的目的,馮姝特意更衣過后才動身前往承天門。
守衛很會辦事,在馮姝到來之前已將蔣夫人請到室內安坐,不讓她與外界再有任何接觸。至于那名巫女已被單獨看管了起來,為免節外生枝,守衛特命人用布條堵了她的嘴,捆好了看管起來。
馮姝含笑看向此人。“將軍很會辦事,敢問將軍尊姓大名?”
此人忙躬身答道:“娘娘謬贊,臣愧不敢當,臣姓陶,單名一個侃字。”
“陶侃,我記下了。”馮姝道:“此人當真是巫女?”
“回娘娘,確認無誤。”說著,陶侃就命人上前,一把拉開那女子的衣袖,果不其然,上面紋有許多古怪圖案,此人是巫女無疑。
“到目前為止,蔣夫人可有說什麼?”馮姝問道。
“回娘娘,蔣夫人剛被攔下來的時候,頗有微詞。不過在奴婢們發現此女的身份后,蔣夫人就一言不發了。”今日參與此事的姑姑道。
的確是個聰明人,可惜啊,蔣艷沒能繼承她母親的聰慧。馮姝道:“忍冬,陛下現在何處?”
忍冬上前一步答道:“回娘娘,陛下早些時候去容妃那里看望二殿下了,想必此刻還在。”
“忍冬,你現在就去面見陛下,說是我有要事稟告,請他即刻回甘露殿。”馮姝吩咐道。
忍冬立刻領命而去。
馮姝面無表情地看著倒在地上動彈不得的巫女道:“押著此人去甘露殿,記得要掩人耳目,勿要將今日之事聲張開來。”
陶侃上前一步道:“是,臣這就去安排。”
“你隨我去甘露殿面圣吧,總得有人把事情同陛下說清楚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