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日就算要罰,你也已經罰過了,何需你再來我面前請罪?”說著,高叡就拉了馮姝起來。
馮姝順勢抱住高叡道:“九郎是念念的夫君,夫君疼愛才是念念最想要的。至于將來,念念已經是皇后了,無論哪位皇子登基,念念都是地位更高的母后皇太后,這還有什麼不知足呢?再者說,念念不稀罕什麼太后,倘若九郎再次拋下念念,將來那個太后不要也罷。”
話到此處,馮姝的淚水已然落了下來。“念念只要九郎帶上我,別再拋下我一個人,哪怕是死。”
這是馮姝的真心話,如果將來高熙能夠獨當一面,她可以接受自己為高叡殉葬。她早就看明白了,哪怕成為太后,這宮里的日子也不見得就能好過,更何況眼下她必須要讓高叡對自己放心,如此她才能保全高熙的將來,以及馮家的將來。
“好端端地怎麼說起這麼喪氣的話了?”高叡蹙眉為她拭淚。
“我不管,我要九郎現在就給我保證,日后絕不會拋下我一個人。”
長嘆一聲后,高叡感慨道:“馮衍夫婦的事情,于你而言實在打擊不小。”
“九郎既然知道,那就答應念念此請,我不要再被九郎拋下了。”
“好,我答應你,再也不會拋下你一個人了。”高叡愛憐地道。
“九郎的黑賬念念可都記著呢,所以口說無憑。”馮姝深知這種事情要麼不做,要做就要做絕。旁人眼里這是一道催命符,可事實上這是自己地位穩固的保障,只要高叡還活著,那他對自己的信任,就是任何人都無法撼動的。
至于更遠的將來,且不說自己和高叡誰走在前面還猶未可知。
就算高叡比自己走得早,他也未嘗不會因為這份信任,而放過自己。
“請陛下下詔。”說著馮姝又跪了下去。
“你……”即便高叡清楚馮姝一定有自己盤算,但他也不曾料到,馮姝會做到如此地步。
“念念不愿一個人在這世上,請九郎成全。”看高叡的反應,馮姝知道自己目的已達,但她還是自己起身,來到書桌前,提筆寫下許自己殉葬的詔書。
高叡無比震驚地看著她做完這一切。
“雖然不是詔令慣用的帛書,可只要九郎加蓋過玉璽,也是作數的。”說著馮姝將那張素簽折好,放進高叡腰間的香囊里。
“念念。”高叡自然記得這香囊也是馮姝為他做的,所以很是激動地將馮姝的手以及香囊,一股腦地緊緊握在手里。
“我與九郎生死相隨。”馮姝含笑看著他道。
帝后生死相隨的約定,莫說旁人無從知曉,就連近身伺候的人也并不知道。
眾人看到的只有,皇后在罰了娘家兄嫂之后,帝后之間更加親密恩愛。
更有甚者,在正月十五當日,闔宮上下都知道圣上取消宮宴,是帶著皇后母子,以及義女安定公主出宮逛燈會去了。
按照以往慣例,今年正好是充裕后宮的年份。于私心講馮姝不愿如此,但如今她是中宮皇后,她根本沒得選,最后還是同高叡說起了此事。
聞言,高叡笑看向她。“念念當真愿意如此?”
看懂了高叡的眼神,馮姝立刻撲到他懷里道:“不愿。”
“既如此,那此事就先緩緩。”高叡回抱住她。
“可是外朝……”馮姝仍有遲疑。
“就說是我的意思,以后選秀改為五年一次。”
“多謝九郎恩典。”馮姝笑意盈盈地道。
“可高興了?”高叡語氣溫柔。
“嗯。”馮姝靠在他胸前道:“九郎真好。”
“念念高興就好。”高叡笑道:“但我也沒有那麼好。”
“怎麼了?”
“雖然不必選秀,可南陳送來了和親公主,我無論如何是推不出去的。”高叡苦笑道。
“念念明白,一定會把南陳公主,以及陪嫁媵妾安排妥當的。”馮姝道:“不知南陳的送親使團何時到呢?”
“預計還有月余。此事交給,我自然是放心的,只是有一樣要囑咐你。”高叡道:“你應該明白,朝廷已打算對高句麗用兵,所以不能讓南陳方面有什麼異動。為安南陳之心,所以這位和親公主要盡快誕下皇嗣。”
有他國血脈的皇子是永遠與皇位無緣的,所以馮姝明白,這位南陳公主根本威脅不到自己。“九郎的意思,念念明白了,念念一定想辦法讓公主盡快懷上皇嗣。”
從甘露殿回來后,馮姝就立刻吩咐太醫院去準備效力強勁的坐胎藥,雖然她也明白這種東西不可能對身體毫無損害,但她還是囑咐太醫院盡可能保全用藥之人的身體康健。
忍冬奇道:“既然如此,小姐何不把當初容妃用的那張藥方拿出來用呢?”
“我造的孽已經夠多了,但這位南陳公主對我沒有任何威脅。我何必要對這樣一個人趕盡殺絕呢?”馮姝苦笑道。
因此無論旁人如何看待自家小姐,但這忍冬眼里,馮姝從來都沒有被這吃人的深宮,而徹底壞了心腸。
借著有新人入宮,二皇子馬上年滿三歲,馮姝提議給晉容妃的位分。
自容妃產愈之后,高叡雖然仍常去看她,卻很少留宿,至于召她去甘露殿侍寢,過去一年都不曾有過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