馮姝道。
“奴婢明白了,近來一定把宇文安業盯緊。”忍冬道。
八月中的某日,馮姝終于等來了期待已久的消息。“娘娘,近來宇文安業與一名宮女交往甚密。”佩蘭道。
“交往甚密?”馮姝問道:“他們到何種程度了?”
“他們已經交換了信物。”
“果然是情竇初開的小兒女啊,若是在宮外,這本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。”馮姝感慨道:“可惜這里是太極宮。除非圣上下旨將此女賞給他,不然他們這就是穢亂宮闈。”
“娘娘,是否要將這二人拿下?”佩蘭試探著問道。
“不必,這樣做的話那就太蠢了。”馮姝道:“旁人又不是瞎子,必定已經有人注意到崇文館跟前多了年輕貌美的宮女,咱們要先把此事抹掉。”
“此時將這二人分開,那咱們前番布置不是白費了嘛。”佩蘭道。
“你錯了,他們既然交換了信物那就正是你儂我儂的時候,此時將他們分開,才是真的朝思暮想。”馮姝道:“待到那時,就是咱們下手的好時候。”
高叡在時,會時常前往崇文館檢查皇長子的課業,眼下他幾月未歸,馮姝前去崇文館檢查皇長子課業也在情理之中,何況也無人會覺得馮姝的學問不夠勝任此事。
馮姝正是借此機會,親眼看到了那幾名貌美宮女。
雖然當時不曾說什麼,但從崇文館回來后,馮姝立刻將那幾個貌美宮女調離,并責罰了安排此事的宮人。而那名與宇文安業有私情的宮女,雖被調離了崇文館,但兩人仍有機會碰面。
然后,就在高叡回來的前幾日。二人在幽會之時,就被戍衛的禁軍抓了個正著。
這樣的事情,很快就報到了馮姝這里。
身為執掌六宮的皇后,馮姝儼然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,從那名宮女的住處搜出宇文安業所贈的信物后,立刻下令不再徹查,處死那名宮女的同時,將宇文安業扣了下來。
此外,還派人去請太尉夫人和宇文安業的生母王氏,立刻入宮一趟。
婆媳倆剛在立政殿露面,馮姝就命人拿出從宮女那里搜出的玉佩,請這二位辨認,此物是否是宇文安業的東西。
在得到二人的肯定答復后,馮姝立即屏退閑雜人等,然后才道:“二位夫人有所不知,這枚玉佩是從一名宮女處搜出來的。”
誰都知道馮姝此言何意,婆媳二人聞言當即跪在地上連連請罪。“是妾教子無方,這逆子今日竟犯下這等大錯,懇請皇后娘娘寬宥!”
馮姝讓佩蘭扶了這二人起來后才無不惋惜地道:“我實在無意為難宇文公子,說起來他也到了漸懂人事的年紀,再出入宮禁的確有所不便。陛下離京前就說待他返京后,給宇文公子賜門婚事,順便免了他的伴讀一職,哪曾想陛下還沒回來,就出了這樣的事情。”
除了一味地叩首請罪,婆媳二人再無話可說,而馮姝要的就是她們無話可說。“幸好發現的及時,宇文公子尚未釀成大錯。他們二人只是暗中來往,再未有其他的出格之舉。”
聞言,婆媳二人明顯松了口氣,尤以王氏最為明顯。
親娘和繼祖母到底是不一樣啊,心中雖然這樣想,但馮姝還是鄭重其事地道:“我已盡力將此事壓下,該處置的人都已經處置了,不曾宣揚出去。”
“妾叩謝皇后娘娘保全安業這個不孝子。”王氏當即感激涕零道。
“夫人言重。令郎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,這也是尋常事,但他實在挑錯了地方。”馮姝語重心長地道:“可事情已經出了,就算陛下不在,所有人也不能當作無事發生一般吶。”
太尉夫人是聰明人,她已然明白馮姝是想保全宇文家的,立刻接口道:“娘娘說的是,但求娘娘在陛下面前盡力保全安業,以及宇文家的顏面。宇文家上下定會銘記娘娘的大恩大德!”
馮姝嘴角微揚,跟聰明人說話就是好,今日請太尉夫人前來就是這個目的。自己不只要替宇文瑄掃清障礙,更要讓包括太尉在內的宇文家上下成為自己在朝中的支持。
眼前形勢,王氏看得明白。畢竟自家兒子只是與宮女扯上了關系,而非與圣上的妃嬪有所瓜葛,所以此事可大可小。眼下能左右此事大小之人,便是馮姝。“請皇后娘娘垂憐,安業他還不懂事。娘娘的娘家與宇文家又是世交,還望皇后娘娘顧念咱們兩家的交情啊!”
馮姝面露為難之色,似乎是下了不小的決心之后,才再度開口道:“其實我也做此想,誰還沒個年輕氣盛的時候呢。”
聽到馮姝如此說,婆媳二人明顯放松下來,無論如何宇文安業的性命肯定是保住了。“多謝娘娘恩典!”
“陛下本就打算免了他伴讀一職,那正好借此機會,我就對外說是宇文公子病了,需回家靜養,就請二位將公子帶回去嚴加管教,以后不可再有如此出格之舉。”
馮姝道:“至于陛下那里是一定會問及此事的,畢竟人已經出宮了,陛下即便想要責罰也不好把事情翻到明面上來,就由我盡量在陛下面前周全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