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太后日理萬機,這種雞毛蒜皮的事情不該去打擾她。”
“侯爺這會兒倒是有臣子該有的樣子了,方才在書房的時候,您可不是這副模樣。”趙氏嘲諷道。
“我在她面前什麼樣,那是我與她的事情。但在你們這些外人面前,她永遠是萬人之上的太后。”
“你竟這樣護著她?!”趙氏再次感受到被忽視的憤怒。
“你既然知道我在她面前是何等模樣,那就該清楚,無論何時我一定會護我的女人周全。”比之方才的陰鷙,宇文瑄此刻的柔和笑容更加令人膽寒。“有件事你應該還不知道,此次去幽州赴任,我特意向你父親提及,要帶你的兄弟們去遼東歷練。這樣的好的機會,你父親自然是不會拒絕的,所以如今你的次兄和幼弟都在我的麾下。在我離開之后,你要是膽敢跑去叨擾她,亦或是有其他動作,我保證你的兄弟們此生,無論生死都會在遼東好好歷練。”
趙氏無比震驚地看著宇文瑄,仿佛今日之前從來不認識這個男人一般。“你……你……你早就打算好了,要用我的兄弟們來要挾我。”
宇文瑄收起笑容,莞爾道:“對不住。畢竟你我和離不易,所以我總得有兩手準備,免得你去打擾她,亦或是弄出什麼流言來壞她名聲!”
“名聲?!”趙氏冷笑道:“她也就罷了,畢竟太后養幾個面首也沒什麼。倒是侯爺,靠女人上位的名聲您是背定了。”
宇文瑄不以為地道:“這名聲我不早就背了嘛。還有誰不知道,當初就是她向先帝舉薦,我才一路平步青云至今日的。
你看我介意過此事嗎?”
趙氏沒想到宇文瑄竟如此不在意自己的名聲,一時氣結。
而宇文瑄已然起身,極是輕松地道:“你該慶幸如今出手的是我。若是她出手,你要擔心的可就是趙氏滿門了。”
次日一早,宇文瑄便帶著一眾部下遠赴幽州上任。
而這一夜發生的所有事情,不僅一絲一毫都未從太尉府流傳出去,甚至都未從宇文瑄夫婦的居所流出。
之后的日子,除了高熙的調皮貪玩,馮姝的日子可謂是順風順水。
于馮姝而言,宇文瑄的書信是她在繁重政務中,僅有的幾個慰藉之一。
而每隔半月,就會準時送來書信,是宇文瑄以無聲的方式訴說著他的思念。馮姝曾在信中同他玩笑道,可見阿瑄沒在幽州任上好好辦差,你給我的折子都沒書信來得準時。
對此,宇文瑄大言不慚地在信中回復道:休要冤枉人,幽州這種地方,除了辦差還能有什麼事情可做?僅剩的樂子就是給念念寫信,以訴相思之苦。要是連信都不讓人寫了,臣就弄出些過失出來,正好回京向太后請罪。
然而榮國夫人的離世,到底還是給馮姝的生活蓋上了一層陰影。
自馮禹離世后,榮國夫人的身體就不大好,今年起就更是纏綿病榻。所以榮國夫人終是沒能熬過這一年的冬天,于十一月初四離世。
比之父親的病故,面對母親的離世,馮姝的傷心難過顯然要更加真心實意些。
然而馮姝并沒有過多的時間可以用來傷懷,畢竟偌大的國家如今就在她的手上,她的一個小小過失,落在百姓身上可能就是滔天巨禍,所以她必須時刻謹慎對待所有政務。
偶爾想起高叡時,馮姝總覺得遺憾,若非英年早逝,他必定是位青史留名的明君。至于與宇文瑄的事情,馮姝并不覺得自己對不起高叡,起碼自己在成為他后宮的那幾年里,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他的事情。
而今,自己不曾辜負高叡所托,在自己的治下,大周國力日盛,百姓安居樂業是有目共睹之事。
為免宇文瑄擔心自己,馮姝特意不在二人來往信件里提及自己母親的病故。畢竟等他知曉此事的時候,那就是許久之后了,到那時自己怎樣都該釋懷,如此,他便能少為自己擔心些。
作為兒子,高熙為期三年的孝期也終于結束。看著高熙終于換下穿了三年的斬衰,馮姝只覺得這是高叡徹底離開了自己,即便有宇文瑄的存在,馮姝心中仍有不舍。眼下她只希望兒子能夠快些長大成人,自己也好把這個國家交給他,畢竟這是高叡希望看到的。
在整個太極宮徹底恢復往日的面貌后,延昌三年就這樣結束了。除了紛至沓來的賀表,馮姝還收到許多賀禮。
早在初冬時節,宇文瑄就送來了他的賀禮,一床上等白狐皮被褥,所用狐皮皆是從他親自獵的狐貍身上取的,所以宇文瑄在信中特意交代,一定要馮姝用上,如此也算是自己陪在她身邊了。
一手拿著書信,一手撫著柔軟順滑的狐皮,馮姝對宇文瑄的思念愈濃。
然而,在諸多賀禮之中,有幾件賀禮著實令馮姝為難,收也不是,不收也不是。
既然連小皇帝都不必再為先帝守孝,那麼身為太后,馮姝更少了許多限制,于是乎,有人自以為很是貼心地送來了好幾個面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