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到兒子這樣說,宇文瑄問道:“是誰告訴你,我經常出入宮中的?”
宇文覺發現父親的神色不對,已然不敢再說話。
“你若還想給你母親治病,就實話實說。”宇文瑄用一句話就堵了兒子的所有退路。
“是母親告訴兒子的。”
宇文瑄立時怒從心頭起,這女人到底會不會教孩子。“她還跟你說了些什麼?”
“還……還……”縱使宇文瑄已經將怒火壓下,可他到底是領兵征戰之人,只那氣勢就嚇得兒子不敢再說。
“你還想不想給你母親治病?”宇文瑄居高臨下地看著兒子道:“不得隱瞞。”
“母……母親說,父親您冷落她這些年都是因為旁人。”宇文覺囁嚅著道。
“她有沒有說這個旁人是誰?”
“沒有。”宇文覺連連擺手道:“真的沒有,還請父親相信兒子。”
宇文瑄冷笑一聲,她是沒說,可她告訴兒子自己時常出入宮禁,這跟說了有何區別,不過是兒子年紀還小,待他再大些,他豈會想不到事情的真相。“我知道了,你先下去吧。”
“那母親的病……”
“為父晚些時候就入宮請旨,讓太醫來為你母親瞧病。你母親病著,也照看不了你,所以這陣子你先去你祖母那里住。”宇文瑄囑咐道。
“是,多謝父親。”
看著兒子喜滋滋地離開,宇文瑄徹底冷下臉來,吩咐管家。“沒有我的允許,任何人都不得來探視這個孩子。”
“老夫人也不可以?”管家道:“國公爺有所不知,前陣子老夫人還問起到底是何人為您懷著孩子呢。老夫人說,就算是您的外室,如今有了孩子,也該接回府上才是,讓宇文家的孩子流落在外不好,有她老人家在不會讓夫人欺辱這娘倆的。”
“母親有心了。”宇文瑄心里明白,母親雖然這樣說,可她老人家還是疼自己的嫡長孫多些。“她老人家要看孫兒,當然可以,但如果她帶著旁人來,尤其是老大,你們無論如何都要攔著。”
管家無比詫異地看向宇文瑄。
“不是我信不過母親,而是我信不過趙氏,誰知道她給孩子教了些什麼。再來,如今大嫂母子倆還在府上住,安業本來有機會成為魏國公的,我不愿讓這孩子冒一丁點兒風險。”宇文瑄道:“我也不會讓你難做,一會兒我就去向母親請安,跟她說明此事。”
“多謝國公爺體恤。老奴明白,您愛重這孩子。”管家道:“可是容老奴說句不好聽的,如今孩子還小,這麼養著倒也無所謂,但您也不能一直這麼養著小少爺,不讓他與外人接觸吧。”
明白老管家是好心,宇文瑄便道:“放心吧,過些時日這孩子就回到他母親身邊了。”
“那夫人那邊呢?”管家又問道。
“不許她跟外邊有任何接觸,任何!”宇文瑄惡狠狠地道。
“那大少爺……”
“不必理會。”
宇文瑄語氣堅決,所以管家也不敢再勸。
在向母親請過安后,宇文瑄就連夜趕回了宮中。
彼時,馮姝早已就寢。宇文瑄躡手躡腳地在她面上落下一吻。
馮姝果然睡得很沉,沒有一絲反應,于是乎,宇文瑄抬手撫上她依舊美麗的容顏,輕聲道:“念念,先帝會帶你去逛夜市,想來他待你是極好的。更不必說,先帝去時你還白了頭發。或許時至今日,你心里仍有他的一席之地。我知道自己永遠都贏不了一個死人,我不可能讓你徹底忘了先帝,但在先帝與我之間,我一定會讓你更愛我。”
高熙到底是記掛著母親的,所以次日一回來就前往咸安殿向馮姝請安。
畢竟前一天才生育完,所以馮姝今日的氣色比之前幾日的確差了許多。
“娘這是怎麼了?我走時,你的氣色還沒這麼差呢。”高熙無比關切地道。
“無事,不過是這幾日感染風寒,將養幾日就沒事了。”馮姝道。
想到母親近幾個月來一直身體不適,高熙總是有些放心不下。“果真嗎?娘可從來沒病過這麼久呢。”
馮姝對兒子笑了笑,道:“人吃五谷雜糧,哪有不生病的。何況,你如今都可以獨自去主持你父皇的祭禮了,所以娘的身體不如從前也是應該的。”
“娘一點兒都不老。”高熙又道:“宇文瑄為何不在?”
聽到兒子直呼阿瑄的名諱,馮姝雖然覺得不妥,但也不能說什麼,知道兒子不喜歡他,所以奇道:“怎麼問起他來了?”
“若非他伺候得不盡心,母親何至病情加重呢。”高熙埋怨道。
事實上宇文瑄是出宮看望小兒子去了,想到他未來很長一段日子要宮里宮外地兩頭跑,馮姝到底是心疼他的,所以聽到高熙如此說,難免心有不悅。“行了,他又不是宮中宦官,何來伺候一說?”
在高熙看來,這是母親為了外人而同他說話語氣不善。“既然如此,娘就好好休息吧,兒子告退了。”
不待馮姝作何反應,高熙已經起身離去。
馮姝原是要留他一同用晚膳的,所以方才忍冬正帶著人布菜,看見小皇帝離開后,不免十分詫異。“太后,您怎麼就讓陛下走了呢?”
“不然呢?他來了脾氣,強留下他用膳,誰都討不著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