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孩子能讓所有人喜歡,不是沒有原因的,馮姝笑著問道:“不然呢?”
“不然爹爹回來要打裕兒的屁股。”皺成一團的小臉表明,宇文瑄肯定打過他的小屁股,不過不是真打,畢竟以他爹的手勁,孩子可不該是這個反應。
馮姝笑著牽起宇文裕。“時候不早,咱們去用晚膳吧。”
“好。”聽到有吃的,宇文裕蹦蹦跳跳地跟著馮姝出了寢殿。
宇文瑄的確把兒子教得很好,來到人前,宇文裕便不會再喊娘親。
馮姝不得不感慨,倘若高熙有裕兒一半聽話,自己也至于如此頭疼了。
漸漸地,忍冬等近身服侍之人就發現,比之貴為皇帝的長子,馮姝還是更偏疼小兒子些。
在宇文瑄離開后的第三個月,南陳果然開始大舉進犯合淝。
雖然滿朝文武無不稱贊太后的未雨綢繆,馮姝自己卻免不了日日懸心。
南陳有十萬大軍來犯,而宇文瑄手里只有當地五萬駐軍,縱使合淝可據險以守,但兵力上的劣勢是不爭的事實。更不必說,宇文瑄此前的戰績都是攻城,守城之戰他能否延續自己的不敗戰績,馮姝多少有些心里沒底。
不過,宇文瑄個人的勝敗倒是其次,守住合淝才是重中之重。馮姝當即下令,命更有資歷的毌丘儉率軍前往合淝馳援,但在毌丘儉出發的四日之后,前方捷報就傳至京城,南陳十萬兵馬損失過半,已經退兵了。
故而行軍路上的毌丘儉,半途就接到馮姝的詔令,他此行從馳援改為換防,今后由他駐守合淝,所率援軍當即返回原來駐地,不必再前往合淝馳援。
雖然馮姝已經下令召宇文瑄回京,可他到底沒能趕上宇文裕三歲生辰,但給兒子的生辰賀禮,一早就讓人送了來。
馮姝還記得,宇文裕抓周時抓的是玉琮。雖說玉琮有承嗣宗業之意,可馮姝并未將此事放在心上,畢竟這孩子非嫡非長,何況馮姝十分清楚承嗣宗業是何等的沉重,所以她也只是希望宇文裕可以平安長大。
可看到宇文瑄為孩子準備的生辰禮物,馮姝便知他對這孩子是寄予厚望的,到底這孩子姓宇文,能得他父親器重終歸是件好事,哪怕自己貴為太后,也不好說什麼反對之辭,何況自己是這孩子親生母親,也不能阻礙兒子的將來。
那是一匹赤色的馬駒,就連馮姝都看得出這馬駒是精挑細選的,但她還是覺得三歲的孩子就學騎馬,實在是有些早了。
送來馬駒的人是寇憲,他顯然明白馮姝的顧慮。“太后放心,國公爺早就帶著小公子遛馬了,小公子可是一點兒沒在怕的。”
“他何時帶著裕兒去遛馬的?!”馮姝立時就怒了。
寇憲確定,要是國公爺在場,太后的火氣一定更大。雖然知道國公爺在太后面前必與他面對眾部下時不同,可寇憲怎麼也沒想到,國公爺原是個懼內的主兒。
正在寇憲糾結如何把話圓回來的時候,宇文裕卻出言道:“太后勿要生氣,裕兒可喜歡爹爹帶裕兒騎馬了。”
寇憲馬上接口道:“啟稟太后,國公爺說了,待他回來,由他親自教小公子騎馬。國公爺騎術如何,太后是知道的。
旁人您信不過,但國公爺親自教,太后也可放心一二的。”
想起高熙未能得父親親自教授騎射,馮姝總覺得遺憾。“罷了,那就等他回來親自教吧。”
“臣回去一定把您的意思帶到。”寇憲這才松了口氣。
因著寇憲也是宇文裕經常見到的人,所以他在此時牽著寇憲的衣角,仰起頭可憐兮兮地問道:“那我爹爹何時回來?”
這一刻連寇憲這個大男人都覺得心快化了,帶著柔和笑容對宇文裕道:“國公爺約莫還有大半個月才能回來。”
“哦。”宇文裕道:“那你回去告訴爹爹,裕兒乖乖等他回來。”
“好,末將一定把這話告訴國公爺。”寇憲輕聲細語地道。
這一幕看得馮姝又氣又好氣,真是誰的兒子像誰,這撒嬌的本事真是跟他爹如出一轍。
讓人把宇文裕和馬駒分別帶下去后,馮姝一臉關切地問道:“此役,魏國公可有受傷?”
“啟稟太后,魏國公一切安好,未曾受傷。”寇憲恭敬答道。
“我知道你們這些征戰沙場之人,根本不把那些皮外傷放在眼里,可你應該知道,在我這里,魏國公哪怕是破點兒皮,那也算得上是負傷。”馮姝道。
寇憲道:“早前魏國公手臂的確傷了,不過戰事結束之前,傷口就已經愈合了,請太后放心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馮姝長舒一口氣后,又問道:“那魏國公與毌丘將軍換防,可一切順利?”
寇憲恭敬答道:“回太后,此次換防一切順利。”
馮姝淡淡瞟了他一眼,漫不經心地道:“淮南送來的軍報,我一份都沒落下。若真有麻煩,我何需問你?”
“請太后恕罪!”這是寇憲第一次獨自覲見太后,正如傳聞中的一樣,太后絕非看起來的那般柔善可欺。
“有什麼說什麼便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