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太后至今還未發現,不過是因為陛下這點愛好實在是太過特殊。臣真心建議您以后少帶這些人出來,尤其是帶他們來到太后面前。若非太后的心思大都放在朝政以及您的課業上,否則此事陛下不可能瞞這麼久。”
“你為何要幫朕隱瞞?”高熙問道。
衣帶已經系好,宇文瑄回退幾步,神情恭順地道:“臣不過心疼太后罷了,畢竟人的喜好改不了,所以臣只能讓太后對此眼不見為凈了。”
高熙冷笑道:“魏國公當真是細心體貼。”
“臣體貼太后是應該的。”言畢,宇文瑄對著高熙深施一禮后,便轉身回去了。
看到宇文瑄回來,馮姝沒好氣地道:“你就非得招惹個半大孩子?”
“念念有所不知,這麼大的男孩子都愛面子,若他能找補回來,到底也是件好事。”宇文瑄笑道。
馮姝只是淡淡一笑,不做應對,自己這個兒子幾斤幾兩,她比誰都心中有數。
“今日都已經這個時辰了,你就好好休息吧,外命婦們你明天再見也不遲。”宇文瑄囑咐道。
“好。”即便知道今日宇文府內會有許多事情,但馮姝還是抱著宇文瑄。“阿瑄,今日你留下來陪我吧。”
不曾想宇文瑄沒有一絲猶豫。“好,我陪你。”
于是乎這一年的正月初一,魏國公早上入宮之后,便再也見不到人了。
直到正月初四,宇文瑄才帶著宇文裕再度入宮。
小家伙手里正舉著一只糖畫的兔子,看見馮姝就立刻飛奔過來,獻寶似地把糖畫舉到馮姝面前。“這是裕兒給太后買的。”
馮姝笑著接過。“裕兒為何會給我買這個?”
小家伙特意向四周打量一圈,發現并無外人,才道:“因為爹爹說,娘親屬兔子。”
這時,宇文瑄出現在他身后。“為了給你轉只兔子出來,這小子可是在人家攤位前耗了快一刻鐘,壞了人家攤主的好幾單生意。我說讓人家直接畫只兔子出來算了,他還不肯,非要給你轉只兔子來。”
“謝謝裕兒的兔子。”馮姝牽起孩子的小手。“知道今日裕兒要來,娘讓人給你準備了許多好吃的。”
“娘親真好。”
宇文瑄快步趕上他們,牽起兒子的另一只手,三人一道向著殿內走去。
年節過后,馮姝的一道詔令就讓高熙炸了毛。“好端端地母親為何要給我選妃?”
“這幾年風調雨順,對外也無戰事,正是給你選妃的好時候。難不成要等到前線將士浴血沙場,咱們在京城給你選妃?”馮姝道:“你父皇一輩的兄弟如今一個都不剩了,而你父皇又去得早,皇家人丁稀薄不是好事。你身為天子,為皇家開枝散葉是你身為皇帝的本分。”
“可……可是兒子不喜歡!”高熙抗爭道。
‘’所謂本分,無關你喜歡還是不喜歡,你都必須要做。若非顧忌著你還未成年,我原打算給你立后的。”馮姝道:“有個人能替我看著你,我正好也省心些,你若是不想選妃,咱們就給你立后。”
聞言,高熙立時消停下來,囁嚅著道:“既然如此,那全憑母親做主就是。”
“到底是給你選妃,全由我做主是怎麼回事?說句不好聽的,好歹你得看著順眼吧?”馮姝道:“待我選出人來,最后定哪家的小姐你自己決定就是。”
“是,多謝母親為兒子費心。”
看著高熙離去的背影,馮姝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。
“忍冬,你覺不覺得熙兒有點不大對勁?”
“太后何出此言?”忍冬關切問道。
“以熙兒的年紀,正是對男女之事似懂非懂的時候。他不樂意我為他張羅選妃倒也沒什麼,就算我素日管他管得嚴,可他也不該對男女之事是如此反應。”
“許是陛下把心思放在了別處吧。”忍冬猜測道。
“讀書騎射沒學明白,政務上也沒多大長進,既然沒把心思放在這些事上,那我倒要問問他把心思都放在何處了?”馮姝道。
這回忍冬算是被問住了。
“讓人把他盯緊些吧。”馮姝道:“無論你們發現了什麼,都不要干涉,只需報到我這里。”
太后要為皇帝選妃的消息一經傳出后,各家便紛紛忙碌了起來。
不出意外,馮家果然是最早選了人送至馮姝面前。
面前的是馮姝堂兄的女兒,只比高熙大了一歲。
稍稍打量過后,馮姝便知此女果然是細心調教過的,更不必說,馮愷把他這個孫女送入宮中,為的可不止是一個妃嬪之位。
“果然是個守禮的孩子。”說著馮姝褪下腕上的鐲子,交到女孩手里。“若論家禮,你該喚我一聲姑母才是。頭回見面,也沒備下什麼禮,這對玉鐲是勉強能入眼,你拿著吧。”
“多謝太后賞賜。”女孩跪地接過馮姝的賞賜。
這時,馮姝的嬸母,馮愷的夫人李氏小心翼翼地問道:“不知太后對咱們琦兒可滿意?”
聞言,馮姝只是緩緩轉頭,含笑看著李氏。
直至李氏開始坐立不安,馮姝才道:“叔父的孫女,我豈會不滿意呢?只是我與皇帝說好了,我先把人選出來,最后定下哪些人,他自己決定。”
“太后真是太好性了,這樣的事情您竟交給陛下自己做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