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而,整整一日,馮姝不提,宇文瑄也不再問。
一夜過去,馮姝竟然不顧勸阻,照例去上早朝。
不同于以往,即便宇文瑄留宿宮中,也會繞道與眾人一起從承天門入宮去往太極殿上朝。但今日宇文瑄實在放心不下,他便打算親自送馮姝去上早朝,如此宇文瑄便不可能再有時間繞道承天門入宮。
此舉無異于直接公開二人的關系,馮姝當然明白這其中關竅。“阿瑄當真要如此嗎?”
宇文瑄苦笑道:“如若不然,我就只能答應再娶一個趙家的女兒續弦了。”
“阿瑄,你如今是重臣,又是正一品國公,正室夫人的位置的確不宜空著。”馮姝語重心長地道。
“是啊,就連母親都說過許多次,讓我續弦了。”宇文瑄道:“這一回,念念就當是幫我吧,我實在不想為著續弦的事情,再忍受旁人聒噪。”
“可是阿瑄,無論原因為何,你拒絕與趙家維持姻親關系,終究是要得罪趙家的。”
“若是念念能讓趙家抱上你這棵大樹,就不算我得罪人。”
馮姝立刻心領神會。“這算是你向我舉薦趙家的女兒入宮為妃?”
“的確如此,畢竟滿朝文武都薦了人,我也不能太格格不入不是?”宇文瑄道:“以咱們的關系,宇文家的女兒肯定是不會中選,那我順水推周舉薦趙家的女兒,便是大家都能滿意的結果了。”
“那我讓阿瑄如愿便是。”
如此過后,二人便一同出了咸安殿。
待到宇文瑄回到自己府上時,姚斯道等人已經收到了消息,太后同意趙家的女兒入宮。“國公爺這招一箭雙雕,屬下拜服。”
“哪里。”宇文瑄笑得謙和。“主要還是先生獻策甚秒。”
“國公爺謬贊。”
雖然身處宮中,但宇文瑄從來不會在馮姝那里探聽消息,此刻他看向寇憲,問道:“陛下那邊到底怎麼了?”
“據末將所知,是前幾日太后要處置陛下身邊那幾個小內監,陛下就是為著此事而大大惹惱了太后。至于其他,末將實在是打聽不到了。”寇憲面帶愧色道。
“不必自責,以太后御下的手段,你能打聽到這些已是不易了。”宇文瑄安撫道:“看來今日陛下不來聽政,是被太后禁足了。”
姚斯道驚道:“就算陛下尚未親政,可太后直接將陛下禁足,是不是也太……”
宇文瑄莞爾道:“先生有所不知,太后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子。莫說是我,亦或是陛下,就算是先帝,跟她硬碰硬也討不了好。”
“也對。”姚斯道釋然一笑。“不然,太后當年對高句麗,豈會那般強硬?”
這時,宇文瑄看向寇憲。“該收拾的都收拾干凈了?”
“回國公爺,末將當年把人送進宮里的時候,就已經處理干凈了。”寇憲莞爾道:“就算太后發現了什麼,也查不到咱們頭上,到底是國公爺深謀遠慮。”
緊接著,姚斯道問出了關鍵。“事到如今,咱們該做什麼呢?還請國公爺示下。”
“按兵不動,就當咱們什麼都不知道。”宇文瑄道:“太后不是尋常女子,自亂陣腳的事情可不會發生在她身上。這個時候,任何舉動都會引火上身的。”
“是,屬下遵命。” 姚斯道與寇憲齊聲應諾。
雖然馮姝已經處置了高熙身邊除稱心以外的所有內監,但此事于她而言還沒完。
經過大半月的追查,忍冬終于查清了這些人是如何到高熙身邊的。
除了幾個以前是被高熙看中后,調至御前的尋常內監以外,包括稱心在內,最得高熙恩寵的幾個居然全是容妃的兒子,汝陽王高煦送的。
在得知真相后,馮姝簡直怒不可遏,又想到這兄弟二人自幼就經常混跡一處,馮姝恨不能將這娘兩碎尸萬段。
“太后,那您打算如何處置容妃和汝陽王?”忍冬問道。
“當務之急還不是處置他們。”馮姝道:“何況,若不是熙兒自己好男風,旁人也沒這個機會。”
“那咱們的當務之急是?”
“盡快讓熙兒誕下皇嗣才是當務之急。”馮姝道:“如今該舉薦的人都舉薦了,是時候定人選了。”
“那此事您還要問過陛下的意思嗎?”忍冬試探著問道,畢竟馮姝曾說過,妃嬪人選多少都會問過皇帝的意思。
“事到如今還問他做什麼?”馮姝冷笑道:“反正他好的是男風,環肥燕瘦于他而言有何分別?”
見馮姝如此,忍冬也不敢再多言一個字。
馮姝終究是個謹慎之人,最后又吩咐道:“再去查查另外幾名小內監,我不放心。”
“是,奴婢這就去。”
雖然馮姝吩咐過,沒有她的允許,任何人不得去探視高熙,可有一個人是例外。
在宇文裕看來,就算皇帝哥哥做錯了事情,那他現在也很可憐。
故而宇文裕便會偷偷溜去給高熙送些宮里沒有的小玩意,好讓他的皇帝哥哥解悶。
這樣的事情根本瞞不過馮姝,但當她聽聞高熙近來對宇文裕的態度好了不少后,就對此事睜只眼閉只眼了,畢竟她還是希望這兄弟二人可以兄友弟恭的。
然而,正是因為馮姝的這次心軟,差點兒引來一番禍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