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她走后,照歡哭著跑出來,緊緊抱著秦嬈嬈。
“姑娘你真是傻,若有下次,一定要帶上照歡,我可不想獨活,死也要同姑娘一起。”
秦嬈嬈才算是死里逃生,如果沒有六皇子,她就被無聲無息地處理掉了。
左惜瑤容不下她,除非她成為太子妃,除非她死。
所以,她一定得逃。
這成了奉儀的噩耗讓秦嬈嬈許久都緩不過來,她嘆了口氣,閉上眸子不愿面對這一切。
裴辭是夜里來的。
她睜開眸子,聲音澀澀地。
“妾很意外,殿下竟會對公主這般,只是公主怕是更加厭惡妾了。”
“皇妹被孤和母后嬌縱慣了,若是不好生管管,怕要惹出什麼事端,以后你離她遠些,莫去招惹她。”
向來都是她在找事,胸口又發痛了。
“孤聽說,你拒了太醫,若孤不來,你便真的想死?”
“奴婢不過是個下人,她想讓奴婢死,奴婢又能如何呢。”
她從未喚過太醫,看來是八公主命人不許救她,真是蛇蝎心腸。
那五鞭子,怎能解恨。
裴辭也想到了,他握住她的肩。
“ 從此你便是孤的奉儀了,無人再敢傷你。”他繼續道。
秦嬈嬈卻不想再聽他說話了,只敷衍地道了謝。
“ 可否帶些誠意?”
他聲音壓低,帶著暗示,秦嬈嬈只好湊上去在他唇角親了一口,在她即將離開時被他按住,由淺吻到深吻。
眼看著愈吻愈重,她趁機側過頭:“殿下,妾病未好,只怕將病氣傳染給殿下。 ”
她烏黑的青絲下露出粉嫩白皙的側顏,顯得溫柔而乖巧。
他看她乖巧,沒再繼續。
她身子很容易疲乏,沒多久又睡了過去。
裴辭撥弄著她的烏黑發絲,黛眉微蹙,像是陷入夢魘,顯然不是什麼好夢。
吻了吻她的鬢邊,裴辭不知此刻的自己,眼眸是化不開的柔情和眷戀。
秦嬈嬈卻做了噩夢,她夢到了左惜瑤入主東宮,做了那太子妃,而她一世都是個小小的奉儀,再如何獻殷勤,使手段,也永遠升不了品級。
太子和太子妃永遠并肩而行,她只配在身后默默跟著。
夢中的她懷了孩子,只是一個接一個地滑胎,她悲痛萬分,整日以淚洗面,日漸面容慘淡。
而太子和太子妃生了一兒一女,美滿而幸福,只有她最后郁結而亡,孤零零地死在梨苑。
她帶著淚驚醒,一想到那夢境便十分害怕,心都涼透了。
沒事的,她反復告訴自己。
殿下想要的不過是她的身子,等殿下膩了她,將她忘了,她便能出宮。
只是萬萬不能懷上孩子,絕不能赴了夢里的后塵。
秦嬈嬈自成了奉儀,大大小小的帖子便送進梨苑來,都是些不認識的人,裴辭想讓她搬去離未央殿很近的長月殿,她拒絕了。
反正都是要走的人,去哪里又有何不同呢。
大約一個月了,她傷口的疤還未褪,這一個月太子近不了她的身,大約是問心有愧,并未面勉強她。
“殿下將不僅罰了公主禁足,還讓她抄佛經,聽聞公主在殿中日日流淚呢。”
“不必同我說這些。”
她對八公主一點興趣都沒有。
“奴婢以為奉儀聽了心情會好些,奴婢以后便不說了。”
迎春是這里面里對她還算好的,她軟了語氣。
“我只是不想聽到她的名諱,自我入宮以來,時常受她欺辱,她受的這些,不足我受的萬分之一。”
迎春也是知道她從前境遇的,她慶幸自己沒有落井下石。
“好了,照歡那可有寫信來? ”
“有,我這便取來,還有那些帖子,奉儀可要看看?”
“一并取來吧。”
照歡先前說已經接到了駿兒,她帶駿兒去了潁城,買了處院落,今日的信寫的是她和駿兒的日常小事。
“小公子很想念姑娘,不知道姑娘何時能與我們相聚呢?”
秦嬈嬈將信扔進了火盆子,親眼看它燃燒殆盡。
“很快的,等我找到時機。”
她拿起那些帖子來看,帖子里有國公府陸錦蘭的生辰宴,陸錦蘭是國公府嫡女,先前在上書房,是唯一一個不與八公主左惜瑤為伍的人,她向來獨來獨往,卻不屑于那些恃強凌弱的人。
那時候,她因不識字被恥笑而痛哭流涕,裴辭便夜里教她識字,而白天她不識的字她就去問陸錦蘭,陸錦蘭也會十分有耐心地答她。
她也算是她命中的貴人,倒不如趁著宴席逃跑。
這般想著,她便執筆回復了帖子。
沒想到不多時裴辭便過來了。
“你要去國公府的宴席?”
“殿下竟這麼早便知道了,妾難道不配去嗎?”
“孤的意思是,孤陪你去。”
裴辭自她受箭傷那日起,便知道自己放不下她,且她自入宮便是屬于他的。
“你很少出宮,更未曾參加過這些宴席。若是做出不合時宜的事,丟的可是孤的臉。”
“殿下想如何便如何吧。”她便取了針線開始繡香囊,掩飾眼底的心虛。
不管他去不去,她都要跑。
“這又是繡給誰的?”
裴辭黑了臉,近幾日早朝六皇弟都佩戴著她送的香囊,礙眼至極。
她低下頭,便落到他腰間的香囊上,先發制人道:“妾給殿下做過許多香囊,殿下從未佩戴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