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莫動了,你安分些。”
他警告性地收緊雙臂,這才抬眼,宋嬤嬤已經跪倒在地上:“殿下饒命,奴婢是奉皇后之命來教習奉儀宮宮內禮儀規矩的。”
“滾回去。”
他未多言,便有人將宋嬤嬤拖下去。
懷樂公主也不敢說什麼,自那五鞭子,她是怕極了皇兄,只瞪了瞪他懷中的人。
裴辭面色一沉:“身為一國公主,你是半分儀態都沒有,傳孤令,既然公主這麼愛學習規矩,這些日子便好好待在殿里,學好為止。”
懷樂公主惱怒地扔了帕子:“皇兄,你竟這般對我。”
“孤說的話,你是聽不進去了嗎?”
八公主只能咬著下唇瞪秦嬈嬈,眼里恨極了,秦嬈嬈虛弱地靠在他胸膛上,卻轉過頭對她笑了。
八公主氣瘋了,卻又無可奈何。
“你莫不是真的愛上了這個卑賤的女人罷?難道你忘了……”
“住口。”裴辭第一次這般厲色,她顫顫地住了口,裴辭抱著秦嬈嬈從她身邊走過去。
又回到了未央殿,秦嬈嬈有些無語,她是想回梨苑的。
太子以往可未曾如此為她出頭過。
甚至,任由她們欺辱她。
那時,照歡受傷了,梨苑未有人送飯食,她便前去膳房,那里的人各自忙碌著,似乎沒看到她。
有個宮婢過來。
“梨苑的?拿去,快走。”隨手拿了一個食盒粗魯地遞了過去,她差點未接住。
“這商女長得倒是好看。”
“可惜不過是個商女,竟敢打太子殿下的主意……”
“主子們哪有空閑管她,你且看著,不日便會被趕出宮去。”
幾個宮婢毫不避諱地在她面前指指點點,她眸子暗了暗,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。
誰知走著走著竟跟人撞上了,那飯菜就這麼糟蹋了。
“在宮中不長眼睛可是早挨罰的。你可知你撞上的是什麼人?是咱們萬嬤嬤的干女兒,翡翠姑娘。這是姓秦的那位。”小太監的手都要戳到她身上了。
“原是你,暖床通房?行了,你跪下此事便罷了。”
說罷那翡翠說罷竟同旁人笑起來。
見她未動作,小太監竟想上前來推她,她一時不查踉蹌地倒地,摔倒在那翻了一地的飯菜上。
“行了,放過她吧。這可是要當太子妃的人呢哈哈哈。”
“太子妃?我看她做個洗腳婢都不夠格……”
一行人嘲諷著,言語刻薄,她裝作未聽見,緩緩起身,將食盒從地上撿起來,又返回膳房。
“再給我一份吧,被我不小心弄灑了。”
她的眸子紅紅的,那婢女不耐煩地將她趕出去:“飯只有一份,沒有再多的了,莫來耽誤我,不然以后一份都不給你。”
“玉鐲子給你……”
這才換來了一份飯。
她小心翼翼地提著食盒。
前方跪了一群人,她抬眼看去,是太子尊駕,他坐在鑲金嵌玉的步攆上,一身黑袍,頭戴精致花紋的金冠,他有一雙精致的鳳眸,眉如選山,鼻梁高挺,那雙眸淡淡的,帶著與生俱來的威嚴,雖未言語,卻讓眾人感覺到透不過氣來,一舉一動矜貴優雅。
連忙將食盒放下,她也一同跪下去,收回了目光,兩人的地位千差萬別。
前幾日他還將她擁入懷中,薄唇印在她額上,說喜歡她,她不知道為何他變得這麼快。
或許那幾日只是殿下的一時興起,耳邊是爹爹的狠話:“ 你若在東宮沒有混到一個位份,便也不用回來了,我就當沒有你這個沒用的女兒。
你弟弟便等著自生自滅吧。”
爹爹只會用駿兒威脅她,從來不會體諒她的處境。
不緊意間,她臉龐一片濕意。
有腳步聲緩緩停在她眼前,下巴被人挑起,尊貴的太子殿下蹲在她面前,嘖了一聲,拭了拭她的淚。
“看到孤就如此激動? ”
他棱角分明的臉龐卻如雕刻般冷峻,眼眸流轉著他看不透的幽光。
“太子殿下,我終于見到你了,他們不肯帶我去見你、……”
她咬了咬唇,似乎又回到了初入皇宮時怯懦可欺的模樣。
“幾日不見,你便成了婢女了?”
話語中竟有幾分嘲諷,她聽出來了,卷曲濃密的眼睫扇了扇,未施粉黛的臉上霎時間變得蒼白。
“罷了 。”
他突然松手,這兩日她又是跪又是跌倒泡水的,雙膝有傷,一時發軟又跌坐了下去。
她忍住未吭一聲,太子轉身而去,毫不留情。
這一幕落在所有人眼里,便是殿下不喜她,她馬上要被趕出去東宮了。
待殿下離去,幾個宮婢過來將她圍住,那翡翠在其首。
“殿下這麼快就厭煩了你不愿再看到你了,你的太子妃夢可是破碎了。”
秦嬈嬈抬眼看她:“那是我的,還給我。 ”
“你求我,叫我一聲姑奶奶,我便還給你,如何? ”翡翠眼底的鄙夷使她顯得愈發尖酸刻薄。
她最后真的叫了句“姑奶奶”,才要到了食盒。
前塵往事,如今回首,再看他對八公主的責罰這些,心中便沒有半分觸動,這大約是尊貴的太子殿下良心發現,對她的施舍罷了。
“怎麼,哪里傷到了?”
她搖搖頭:“殿下來得及時,只是這般不好吧?若是皇后娘娘知道了,妾豈不是違抗鳳命了。”
“無須多慮,母后成日燒香拜佛,沒有那個時間同你計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