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勞煩帶我去一下凈房。 ”
“奉儀這邊來。”
張瑾雖安排了人保護她,但絕對不會想到她會跑。
她進去凈房便換了一身小廝的衣服,這身衣服是她自己偷著做出來的。
連迎春也不知道,此次出逃她不打算告訴任何人。
出來時暢通無阻,也無人懷疑,她低著頭從石徑上走過,穿過長廊便能出府。
卻見六皇子從前面而來,她心跳劇烈地跳動起來,跟著婢女們向他行禮。
裴翊似乎未看過來,她咽了咽口水。
好在虛驚一場,他從她身邊擦肩而過。
秦嬈嬈加快步子,邁出了大門。
裴翊轉身,他頓了頓,微微挑眉,他十分篤定,剛才那個是秦嬈嬈,他聞到了她身上的藥香。
半個時辰后,秦嬈嬈出了城門,她坐在馬車里,心跳這才平靜下來,這一路十分順利。
該說不該說,還得感謝太子沒來。
若他在,她就沒那麼容易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走了。
裴辭感染風寒,用了藥便在未央殿批奏折,算了算時間,她該回來了,放下奏折,他起身。
“張瑾,同孤去國公府接奉儀回來。 ”
“ 殿下,方才國公府那邊傳信,秦奉儀去了凈房便不知所蹤……”
裴辭的眼眸倏地沉下來,他的手重重地拍在案上,克制著怒氣:“查出什麼來了?”
“奉儀今日的衣物皆落在凈房,那邊猜測,她是換了身衣裳,便跑了。”
“跑了?將城門關了,孤倒要看看,她是翅膀硬了不成。把她身邊伺候的婢女抓來。”
迎春被押到太子面前,太子的臉色非常不好,眼眸發紅,戾氣十足,令人心驚膽戰。
“她在哪里?”
“回殿下,奉儀去參加國公府陸姑娘的生辰宴了,莫不是奉儀出了什麼事?”
“這兩日她有何異處?”
“奴婢什麼也不知道,奉儀有什麼事向來只同照歡說 。不過,奉儀讓奴婢把梨苑裝飾一番,說是為了提前慶賀殿下大婚。”
原來秦嬈嬈之前求他讓她的婢女出宮時,她便有了異心,可她不知道,他之前就已經派人查到那婢女出宮的真正目的。
他恢復了理智,眼眸幽深,冷冷地道。
“孤要讓她自己回來求孤。”
那日她求他將那婢女放出去,他便留了個心眼,一直派人跟著她。
原來她早就盤算著離開了。
裴辭已經許久未曾如此情緒波動過,“咣當”一聲,杯盞碎了一地。
國公府
洛子念匆匆而來,陸錦蘭捻了蜜餞放入口中,與慌亂的他形成對比。
“跑得這麼急,娘子丟了不成?”
一句“娘子 ”讓他臉色有些不自然。
“我來是有要緊事。”
“秦奉儀跑了?”她漫不經心地道,看起來毫不在乎。
“錦蘭,她是在你國公府不見的,太子若追究起來…… ”
“他的女人跑了,怎麼不怪自己,怪我有何用。這算什麼要緊事呢,值得你如此著急,莫不是,你擔憂的是我吧?”
洛子念被她的眸子盯得無處遁形,他點點頭。
“我怕他遷怒于你,便來看看。”
柔軟的指沿著他的腕撫摸上來,他怔了怔,卻見那嬌艷欲滴的紅唇在他耳邊吐氣如蘭。
“洛大人有時間憂心我,不如,同我找些樂子。”
那門悄然關上,外面的侍從皆心照不宣地看向了遠方。
大約是奔波了三天兩夜,她給了馬夫很多銀子,途中必經一些荒山野嶺,秦嬈嬈有些害怕,她已經很多年沒去這麼遠的地方了。
手中緊緊地捏著匕首,她到現在已經吐了很多次,身子實在弱,先前又是一直用藥養著的,這兩日沒喝藥,只覺得胸悶氣短,頭暈眼花。
“姑娘,你還是看看郎中吧?我看你面色極為不好。 ”
“不行,我一定要快些跟她們相見,不必管我,趕路吧。 ”
終于捱到了洛城,身心疲憊,她覺得走路都輕飄飄的,像是隨時要倒下。
沿途去到照歡買的院子。
那院子布置得十分溫馨,只是兩人皆不在,她便坐在院中侯著。
算來,她入宮八載,便八載都未曾見到駿兒了。不知他如今長大是什麼模樣了。
夜里風涼,她忍不住咳了起來,到后面咳得筋疲力盡,這風寒來得猝不及防,她撐著身子到榻上躺著,周身疲乏,卻又如何也無法安眠。
她已等了許久,未見她們回來。莫不是出了什麼事?
睜著眼睛直至天亮,她起身飲了一口涼茶,只覺一陣透心涼,驀地心生不好的預感。
這才發現,那案上有飯有菜,卻是只吃了一半,想來人是中途離開的。
此時不能坐以待斃了,她走出門,卻不知如何是好,她不知道她們會去哪里,也不知道她們出了什麼事。
心急如焚時,便只好看到人便問一句,那些個人皆搖搖頭,什麼也不知道,終于有個嬸子停了下來。
“姑娘,你說的是照歡姑娘吧?她們本就住在這里,可昨夜那院子來了一行人,她們便坐著馬車走了,你不知道嗎?就是在你來之前,我還奇怪你怎麼進了她的院子呢。”那大嬸答她。
“你可知那些人,是誰?”倏地她小臉蒼白,眸子里隱隱有些絕望。
“那天天很黑,那些人雖著常服,看樣子卻也看得出是宮里的大人,有幾個腰間別著刀劍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