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過是去冷宮轉轉。”
“轉轉?”
他不知該氣還是該笑,冷宮有什麼好轉的?
秦嬈嬈顯然是在敷衍他。
“殿下眼線眾多,發生了什麼還用問我嗎?”
裴辭知道她不愛叫人盯著,便只是有大事時讓人多注意些。
“孤只是想保護你。”
“妾這麼多年沒殿下保護,也還是過來了,實在不需要這麼興師動眾,妾又不是太子妃,不過是個東宮侍妾罷了。”
秦嬈嬈時不時有些想惹他生氣的心理,看到他氣惱她反而有些痛快。
裴辭聞言眉頭微皺,黑眸沉沉的,只是在面對她時總是很少有殺氣,多了幾分無可奈何。
“嬈嬈這是想升晉位了?”
秦嬈嬈一時失去了說話的興趣。
“殿下還是說說哪天可以陪妾出宮吧。 ”
裴辭托著她的臀把她抱起來,顛了顛她的身子:“待將你養肥些,便帶你出去。”
“何不干脆些呢?總是一拖再拖,妾不過是見親人,又不是見什麼奸……夫。”
可偏偏裴辭不愿她心里有別人,不論是誰。
“你為了他們想離開孤,孤不會忘。”
秦嬈嬈聞言只覺很想如那時他喝醉了一般給他幾巴掌。
只得不情不愿地轉移了話題。
“殿下怎麼不去看看良媛妹妹?她傷得下不了床了呢。”
“孤看過了,何須你說。 ”
“那妹妹傷的是哪條腿呢?”
這他的確不知道,裴辭沒有一點被人拆穿的窘迫,將她抱至美人榻上,便叫她剝葡萄喂給自己吃。
秦嬈嬈喂了兩個,便不想剝了。
“妾的手因受了箭傷,骨子里頭還隱隱作痛呢。”
說著那瞳仁染了水意,濕濕的,楚楚可憐,于是便成了裴辭動手剝葡萄,然后喂給她吃。
這葡萄真是好吃得緊,她便毫不客氣地坐在他腿上吃起來,兩人的衣料子糾纏觸碰在一起。
讓太子殿下剝葡萄是有代價的,他俯身去奪取她口中的葡萄,像是在玩兒一般,根本玩不膩。
她伸手捂住他的唇,搖頭道。
“不吃了,不吃了,殿下不若同妾對弈? ”
“好。”
便喚人拿了棋子來對弈,他并未坐到她對面,而是輕輕貼在她身后。
按照往常,她過一會便會困了。
果不其然,她堅持了半個時辰,便忍不住發困,打著哈欠趴在他身上睡著了。
裴辭勾了勾唇,將她打橫抱起放到榻上。
她對弈時極其不認真,若不是他一讓再讓,大約是堅持不下去的。
今夜倒也算堅持久了些。
迎春在外面,她看到宮殿里熄了燈,這才放心地下去歇息了。
良媛身子不適,太子殿下便能多來梨苑,對奉儀來說也是好事。
夜里下起了綿綿大雨,還伴著響徹耳際的電閃雷鳴,秦嬈嬈被吵醒,睜開了眼睛,裴辭將她攬緊:“莫怕,孤在這里。 ”
她倒是不怕,只是被他抱得太緊,有些喘不過氣來。
“殿下松開些。”
“睡吧。”
“殿下怎麼還在梨苑?”
她有點懷念先前自己睡的日子了。
“你想趕孤走?”他驀地睜開眸子,在暗色之中捕捉她的表情。
她睡得迷迷糊糊的,瞪圓了那雙水眸,似乎真的挺想趕他走的,可她不知道當下的樣子有多誘人,那寢衣微微滑落到雙肩,他伸手輕按在她肌膚上。
“嬈嬈定是怕了……”
怕什麼?
她才不怕雷雨,誰知嘴唇便被堵了去,再說不出話來。
這才暗罵自己不該醒來。
太子殿下似乎愛極了這雷雨天氣,興致很好,在電閃雷鳴中將她摟得愈來愈緊。
翌日清晨,透過雕花窗外看去仍有細雨,她飲了口避子湯,又看了眼外頭。
娘曾抱著她說,她最愛下雨,在她的家那邊,雨后會有彩虹,世間都好像被洗滌過一般,干凈鮮亮。
所以她也跟著喜歡下雨。
只是后來入宮,總是在雨中承受太多,便漸漸失去了那份心情。
在宮里的雨天只會讓她更難過,比如在雨中無望地等待他,或是在雨中跪下忍受凌辱……
是照歡陪著她,一直苦著經歷過來的。
迎春取了件披風來:“奉儀哪里不舒服嗎?”
“沒事,只不過是憶起往昔。”
“奉儀是想照歡妹妹了吧。若她在,定能為奉儀解憂。”
“她若在,只怕會同我一起哭。迎春,你待我也很好,我都會記得的。”
“奴婢能在奉儀身邊伺候,是奴婢的福氣。 ”她發自內心地說道,畢竟見多了宮里跋扈的貴人,沒有人像她這般溫柔,她真的有把她當成一個人來看,而不只是一個婢女。
“奉儀今天要去上林苑嗎?”
秦嬈嬈將碗遞給她:“要去看看。”
她總是覺得,這次不止是秦淼淼和八公主的手筆,大約有人在背后操控了這一切,那兩個人不過是個傀儡罷了。
人不犯我我不犯人,她脾氣不好,這次沒有真的對迎春做什麼,可她也容忍不了很多次,如若真的觸犯到她,出宮之前定要先同她做個了斷。
到了上林苑,秦淼淼正被婢女攙扶著在院外廊下看景色。
秦嬈嬈自己撐著傘走了過去。
“妹妹這腿淋了雨可不好,怎麼不進去?”
“我在里頭悶得很,殿下又總是被姐姐勾了去,只能在這雨中賞景了,且我的境遇跟這雨實在相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