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她只能待在寢殿,靠在榻上,有時候能稍微起身走動一下。
迎春便將聽到的事說給她聽。
“太子殿下打的獵是最多的,今年的御賜之物好似有一支龍紋翡翠玉簪,那簪子聽聞十分名貴世間只有一支呢。”
秦嬈嬈對這簪子沒興趣,聽過后只點點頭。
這時寢殿些許喧嘩,以左惜瑤為首,幾個女子進來了,說是來“探病”,左惜瑤青絲上插著墨綠色簪子,想來就是太子贈的龍紋翡翠玉簪了。
竟這麼快就給了她,有女子看出來的直接驚呼:“殿下果真將簪子給了你,真是令人好生羨慕啊,這可是世間絕無僅有的。”
左惜瑤滿臉含笑,又帶著幾分嗔意:“是我央了殿下給我的。”
她又關切道:“秦奉儀的腿傷可還好?先前情況太危急,未來得及問候,望奉儀莫要怪罪。只是你不擅騎馬,以后不可擅闖圍獵場,好生危險。”
她這番話倒像是在譴責她亂闖圍獵場,有人道:“奉儀怎麼不知規矩,竟亂入圍獵場。”
旁的也有女子附和起來責怪她起來,秦嬈嬈被吵的頭暈,這是來探望的?其實是嫌她傷得還不夠重吧。
“都滾出去。”
裴辭踏了進來,皺眉,薄唇疏離,目光不善,似乎下一秒就要將這些人砍了,左惜瑤惶恐地行禮。
“殿下,我們本想著來看看秦奉儀,若是奉儀覺得我們吵,我們便先行告退了。”
秦嬈嬈看她作戲,干脆閉了眼睛假裝睡著了。
等人都撤了下去,他坐在她榻邊。
“這幾日都不會有人來打擾你,等你好些,孤帶你先行回宮。”
“妾都好,殿下安排罷。
不過,殿下不應該為了妾對太子妃如此疾言厲色,不知道的還以為殿下有多愛妾呢。”
她本是開玩笑,按照往常他會掐著她脖子說她癡心妄想,可這次他卻沉默了。
“妾才不會自作多情……迎春,進來給我捏捏腿,好疼。 ”
迎春正要進來,卻見太子單膝跪地將她的腳放在腿上,手指輕輕地捏起來。
秦嬈嬈和迎春對視一眼,皆有些震驚。
“還是讓迎春來吧,殿下怎能做這種事呢 。”
“殿下,讓奴婢來吧。”
“這里疼?”
他按得實在舒服,秦嬈嬈便不再說什麼,閉眼享受了。
因為太舒服她竟睡著了,醒來時裴辭也躺在她身側,那鼻梁高挺,五官俊美,輪廓線條鮮明,平日里倨傲的男人,在睡過去時才顯得有幾分柔軟。
“怎麼,睡不著?”他也醒來,聲音沙啞性感。
“妾吵醒殿下了?白日睡太久了,便有些難以入眠。不如殿下給妾念念話本子?”
“你確定要聽?”
“可妾這次出來沒帶話本子。”
“孤可以現編。”
秦嬈嬈搖搖頭:“算了罷。”
肯定不會編什麼正經的東西。
“那你同孤說,你為何救他?若當時是孤,你會救孤嗎?”
“當時妾腦子里一片空白,若有下次,定不會重蹈覆轍,妾還是躲遠些的好。”
“這麼說,他比孤重要?”聲音極其危險。
“突然困了。”她馬上閉上眼睛,佯裝睡覺。
“說不說,嗯?”
他的手撫摸她的臉頰,嘴唇深深地吻了吻她的腮幫子和嘴角。
她不敢動,一動便牽扯了傷口,只好一動不動地任他拿捏。
他手指在她耳朵上揉捏,癢癢的,氣息噴薄在她耳邊,她求饒了。
“你重要你重要…… ”
“好,孤知道了。”他喑啞地道。
輕輕地在她耳骨上印了一吻,他便翻身下榻,然后凈室響起了水聲,他在冷水里足足泡了半個時辰。
裴辭面色陰沉地出來,他已經忍了好久好久,每次都有各種原因近不了她的身,一臉欲求不滿地盯著榻上又睡過去的女人。
待秦嬈嬈醒來時,發現頭上別了支瑪瑙朱砂發簪,甚是別致,莫不是太子殿下送的,她毫不在意地將簪子放入妝奩。
想來又是張瑾尋來的玩意。
夜幕降臨,六皇子帶她出去透透氣。
這邊的天空暗得仿佛要沉下來,將人吸進去,那遍布的星星和月亮更是皎亮了,投射在山林湖畔間,熠熠閃光。
兩人在院中對弈,他下棋倒是厲害,不動聲色地讓了她許多棋子,讓她不至于輸得太難看。
“你這單手執棋子,倒是看起來十分堅強。”他溫聲道。
“比起初入宮的我啊,確實是堅強了許多。你也知道,那時候我總是呆呆傻傻地任人欺負。 ”
“若是我早些出現在你身邊就好了。”
他望著她,她的面色已好了許多,眉眼盈盈,肌膚白皙滑嫩,唇不點而赤,睫毛濃密又卷翹,柔弱卻帶著幾分嬌媚。
“ 對了,皇兄打了許多獵物,你怎不去品嘗一番?他從未帶過女子出來,今年帶了你,可見他心中開始有你了。”
“太子殿下不許我吃,我也想吃呢。真是可惜,只怕此生只有這麼一次來這里,卻只能看著。”
不知為何,裴翊總覺得她眉眼間有幾分憂傷。
他的心痛了一下,他知道那是一種名為“憐惜 ”的感情。
“怎麼會是最后一次呢?”
“其實我希望這是最后一次。”她抬起頭,眸子直直望向他。
裴翊怔了怔:“你這是何意?”
“如此夜色,不若你我共飲一杯?我身子不好,很少飲酒,可此時真的很想飲一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