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淡淡地道,眼里有幾分嘲諷,裴辭被她這番話氣得黑眸翻涌著戾氣,他冷笑。
“你可知,孤為何要留你? 因為你爹欠了孤一條命,所以,你要為你爹,用你的一生償還。”
“原是如此,殿下不如找該償命的人償命。與我又有何干?”
秦嬈嬈沒想到真相是這樣,從前他冷漠地看著旁人欺負自己,任她爬床,不給她名分,從頭到尾,不過是當她是個小丑罷了。
“是你自己來招惹孤的。”
他俯身將她打橫抱起,她已經沒有力氣掙扎,卻縮了縮,內心實在很不想再挨著他了。
他帶她走出了山洞。
迎春站在馬車前,已經哭得滿臉淚水。
“我沒事,別哭了。 ”
她一開口,喉嚨干澀得像是被熱火灼燒一般疼痛。
她竟有心思安慰她,迎春給她擦著手上的血。
“ 妾想自己走。”她掙扎想下來。
裴辭額上的青筋浮起,他忍住滿腔怒火,將她抱得愈發緊了,任由她身上的血沾染在自己身上:“別折騰了,孤不會放開你。”
秦嬈嬈脖頸上和身上的傷口讓她不由得吸氣痛呼。
宅子里的人早已備好了熱水和浴桶。
他將她抱去浴室,褪去她的衣服,白嫩的肌膚有多處傷口,脖頸處的刀痕最為鮮明,看著血跡斑斑的她,他心口緊縮了一下,眼眸發紅,他真應該將那刺客碎尸萬段。
輕輕地拭去那鮮血,生怕她痛,極為小心。
沐浴過后,郎中來了,外面的郎中自然不如太醫,除了外傷,其他都診治不出來,正要拿藥給她敷藥。
裴辭揮了揮手,郎中便被人帶下去寫方子。
他親自仔細地給她擦藥。
秦嬈嬈很累,她在闔眼前又嘲諷了他一句。
“殿下又何必給妾擦藥呢?妾落到這個地步,想來殿下才是最開心的吧。也怪妾是個賤命,竟活了下來,殿下很失望吧?”
聞言,裴辭心中的怒氣又涌了上來,她真是有本事得很,這張嘴何時這麼會刺人了?
他終是忍了下來,默不作聲地給她擦藥。
藥膏冰冰涼涼的,疼痛緩解了許多,她睡了過去。
裴辭在她身邊守著,目光不錯地看著她。
今夜發生的一切,都浮現在他腦海中,當知道她生死未卜時,心中的恐懼和顫抖都不是假的,他清楚地知道,他絕不能失去她,不管什麼理由,他既然想要,便一定不會放手。
睡了好久的感覺,身上還是那麼痛,她的睫毛輕輕地動了動,然后睜開。
兩人就這般對視了幾秒,她移開了目光,發現一邊腳踝上被鐵鏈子鎖住,她皺眉,又恢復了淡然。
“殿下這是要做什麼?”
“以示懲戒罷了,若你乖,孤便取下來。”
“倒不如趁機將妾關到牢獄里?跟妾的妹妹一樣,這樣殿下也報了仇。”
一醒來就忍不住刺他,裴辭勾唇道。
“你以為孤沒有人可以用來威脅你了,便如此有恃無恐?你猜,孤知不知道是誰幫你的?”
“殿下又要脅迫妾了嗎?”
她眼底不復淡然,有幾分緊張。
裴辭將她的表情收入眼底,閉了閉眸子,平息怒氣。
“你放心,孤已經不需要用這些人脅迫你。孤說過了,你若想逃,便日日鎖在榻上伺候孤,直到給孤生一個孩子。”
“妾不愿。殿下既然恨秦家人,又為何要妾生孩子?你覺得有可能嗎?既然這麼厭惡妾,倒不如放手。”
裴辭狠狠地攥住她的手,咬牙切齒地道:“孤死也不會放手,你自入宮便是孤的人。孤已經待你很好了,不要不知好歹。”
“這就是你說的好?殿下何必騙妾呢?你要同太子妃私會,將妾丟在狩獵場就好了,妾也不會遭此大劫。”
她眼眸里滲了淚,不知是委屈還是恐懼。
裴辭的心一下子軟了,他吻了吻她的手背。
“此事是孤判斷失誤,這些事待你傷好再說,不要再惹怒孤了……可要飲水?”
她神情恍惚,不愿看他,便側過臉去表示拒絕。
裴辭看了眼婢女,婢女將茶杯遞過來。
他接過,抬手覆在她身后將她扶起來。
“喝點,孤喂你。”
她懶得拒絕了,他便將茶杯置于她唇邊,然后慢慢喂她喝下。
她垂眸靜靜地喝著水,待她喝完,裴辭的指撫在她脖頸間,輕輕劃過那傷口。
“疼不疼?”
“疼又如何,不疼又如何,太子妃呢?”
“她很好,孤讓人送她回去了。”
“是了,殿下先救了她的,有殿下在,她又怎會有事。殿下大約不知道,那個時候,就在你救了她的地方,妾就在后面,刺客用刀抵著妾的脖子。”
她蒼白的唇微揚,那笑卻不達眼底。
“孤沒有不救你。”
裴辭瞬間心如刀割,他根本不知道,她就在后面。
她該對他有多恨,有多失望。
他第一次覺得有些無措,不過也是一瞬間便恢復如常。
秦嬈嬈又道:“那刺客口口聲聲說恨你,不知是何人如此猖狂,這些人同狩獵場的刺客是一伙人嗎?”
不知道會不會危及六皇子。
裴辭似乎并不意外她的猜測,臉上沒什麼表情,秦嬈嬈卻看出來了:“殿下早就知道了?”
“這些事無需你傷神,喝點粥,嗯?”
腦海中一片血色,她根本沒胃口吃什麼,搖搖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