畫了一會,天都快暗了,他已走了,她這才打開門出去。
之前被她剪斷的秋千又恢復如初,看起來還是記憶中的那個秋千。
她冷冷地道:“拿剪子來。”
春杏及一旁的人皆跪下了。
“奉儀三思,若是殿下知道了,奴婢們也難逃一劫。”
“此事皆是我一人做的。你們不必害怕。若有什麼責罰,我自會承擔,不會連累你們的。”
他大婚前日她若不聲不響,他大概才會懷疑。
而且,這也是她想要的結果,這要是被左惜瑤知道了,只會助她成事。
裴辭親自修好的秋千就這樣被她用剪子一下又一下地磨,直到磨斷,她的手也磨紅了,仍舊用盡全力地磨。
這大概是她對他最后的執念了。
將剪子扔到地上,她從掉落在地上的秋千踩過去。
裴辭自然也知道此事,他摩挲著手上的玉扳指。
“孤知道她會生氣。罷了,由她去罷。 ”
他可能自己也不想承認,他心中仍然想她為他動容,為他吃醋生氣,而不是對他無動于衷。
夜里秦嬈嬈沐浴過后便想和衣而睡,誰知殿門開了,他踏了進來,想來也是剛沐浴過,烏發微濕。
本來殿內一片黑暗,身后一群宮女進來將燭臺點燃,這才亮堂起來。
她起身行了禮:“殿下今夜不該過來。 ”
裴辭道:“你未給孤留燈。”
“妾最近淺眠,留燈睡不著。 ”
“你身邊的丫鬟呢?你不是最舍不得她,怎麼遣出宮去了? ”
他捕捉她臉上的神情,她面色不改。
“妾早就想讓她出宮了,不過是個奴婢,妾有什麼放不了手的。 ”
“不要讓孤發現你有什麼別的心思。
”
“妾知道逃不過殿下手掌心,哪里敢做什麼。 ”
誰知他的手攬上來,將頭埋入她脖頸間,嗅著她的香氣這才安心了些。
他道:“你乖乖的。 ”
“妾又能做什麼呢。 ”
她笑了,心中早已平靜,她望著他,多看了幾眼,手劃過他的眼眸。
他一動不動地讓她摸著,然后抓住她的手放在胸口。
兩人已經許久沒有這樣靜靜地擁抱了,她感受著他的心跳,以后這個擁抱就會是別人的了。
那八載的相伴,就在這一刻釋然吧,不論愛憎。
他打橫抱起她,放入榻中,緩緩地埋在她脖頸間親吻著,她主動抱住了他的肩膀。
嬌笑一聲,陰陽怪氣地道:“妾想知道,妾與太子妃,誰能讓殿下更歡喜呢,殿下喜歡妾這樣吻你嗎?”
她輕輕地送上紅唇,與他緊密交纏,他從未見她如此,心中一咯噔,揉在她腰間的手停了下來。
“你何必激怒孤?”
“殿下怒什麼?妾只是疑惑罷了。”
她翻身到一邊,將錦被拿起來蓋住松垮的里衣,幾乎要露出心衣。
氣氛焦灼,她背對他,似乎不愿再搭理他,他心中浮起一陣恐慌,啟唇道。
“既然你問了,孤便用行動告訴你,到底孤更喜歡誰。”
他這麼一說,將她壓在身下,貼著她的面一字一句地道,手指撫上錦被,將里面剝得一干二凈。
她怒目而視,手被她壓在頭頂兩側,動彈不得,待他埋頭下來,她開始后悔自己不該激怒他。
今夜的他極其用力,像是要把她撕碎。
她咬著牙承受著,暈過去又醒來,她使了最后的力氣錘他,只可惜力氣太小,他一把抓住,吻了上去。
大約所有人都沒有想到,太子殿下大婚前夜竟還寵幸了奉儀,如此荒唐,完全是打了未來太子妃的臉。
想來無需多久,便能傳遍整個皇城。
她緩緩地穿起衣裳,然后忍著酸澀起身想親自幫他穿上紅色的婚服。
他將她的手握在手中:“ 不必了,孤自己穿。”
“妾想為殿下穿上,與殿下相識了數年,便想著穿嫁衣嫁給殿下,可終是沒實現。”她笑著道。
“你若想,孤便下令讓人趕制一件嫁衣給你。 ”
他摸了摸她的頰,安撫道。
她沒有應,只是淡淡地笑了笑。
待送他出去,他的紅色婚服的最后一片衣角消失在視線中,她擦了擦眼淚,然后轉身往里面走去。
裴辭從梨苑離開,心中忍不住煩躁,她看起來要哭了,那一瞬間他很想將她擁入懷中,同她說他不娶了,他甚至不想再執著于對她的恨了,可他不能。
從下這盤棋開始,他便不能停。
太子殿的人小心翼翼地伺候著,殿下臉色十分陰沉。
嬤嬤想給殿下臉上涂抹東西,他冷冷地推開:“孤什麼也不涂。”
嬤嬤也不敢如何,給他正了衣冠就退下了。
裴辭很少這麼煩躁,他喚了張瑾進來。
“你去梨苑看著她,多派幾個人,孤怕她出什麼事。”
先前因她不喜他用監視她,便撤了她身邊的暗衛,怕惹怒她之后都沒怎麼派人看著。
只是今日不知為何心慌得很,像是他要失去什麼。
“一定要看好她。 ”
張瑾倒了茶給他:“殿下莫急,老奴這就派人過去。”
“你說,孤是不是做錯了,可孤不可能娶一個商家女做太子妃。”
殿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,從未有如此慌亂的神情,事已至此,張瑾道:“殿下是萬金之軀,縱是平民百姓中男子也可三妻四妾,更何況殿下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