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相視一笑,親如姐妹一般。
承德殿
裴辭摩挲著手機的玉扳指,目光晦暗不明地看著跪著的人。
那是當初推了秦淼淼的婢女。
“是誰讓你做的?”
婢女顫顫巍巍,秦淼淼不是已經被趕出皇城了嗎,為何太子殿下還要舊事重提。
“是秦……秦…… ”
他淡淡道:“不說斬了。”
近侍羅昊作勢舉刀,婢女立馬交代了事情。
那句“秦”字是半分不敢再提。
的確是左惜瑤吩咐的。
將婢女拖了下去,又拖了個僧人進來。
那養蛇僧人膽子比婢女還小,他嚇得屁滾尿流,顫聲交代道:“是左姑娘命貧僧將蛇放到廂房的,還讓脅迫貧僧撒謊是蛇不小心溜出去的…… ”
裴辭頭痛欲裂,他早該猜到的,可一切都遲了。
“去跟母后說,孤與左惜瑤的婚約取消。如此蛇蝎心腸之人,孤無福消受。”
張瑾跪在地上,心想又要被皇后娘娘問責了,他好苦的命啊。
果不其然,皇后娘娘直接過來,她不知道他之前吐血之事,厲聲道。
“這些陳年舊事之前你不查,不問,有意縱容,如今人沒了,你再來作出這副姿態,本宮都覺得難看。”
她其實罵得對,裴辭受虐一般聽著。
“左惜瑤是你自己選的人,你難道之前不知道她手段如何?”
“兒臣知錯了,所以來糾正,就是因為她,嬈兒才會一直想著逃出去。兒臣沒有要她的命,已經算是對她仁慈了。”
她該多麼害怕,恐懼,看不到未來,可他一概不知不理,還想逼迫她生孩子。
一想到這些,他便恨不得殺了左惜瑤,殺了自己。
“你父皇若知道了,必然會大發雷霆,還有挺左丞相,你又要如何交代?”
“左丞相會知道她所做的一切,這樣的人,天下都不恥,若有人膽敢反駁,兒臣便讓天下人唾棄她。”
“罷了,以后沒什麼事不用來找本宮,本宮管不了你了,聽到了沒有?”
張瑾跪下回了一聲:“ 喳,奴婢遵命。”
皇后娘娘被氣走了,裴辭面無表情地坐下。
他替她報仇了,可好像還是沒有什麼用,她已經許久未入他夢里了,就連噩夢也不曾有。
“殿下,高大人求見。”
裴辭頷首,高齊喧便大踏步進來。
“殿下,臣聽聞了秦奉儀之事,可要臣為你分憂?”
世人只只太子遇刺中止大婚一事,而朝中太子黨的人卻都知道事情的真相。
秦奉儀設計跑了,又死在了途中。
實在是可憐得很。
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,太子殿下為了找到秦奉儀布下了天羅地網,耗費了大量軍力。
高齊喧覺得,得在此時發揮他的作用。
裴辭瞥了他一眼,冷漠道。
“若沒有要事,便滾下去。”
“秦奉儀可曾入過殿下夢里?”
高齊喧一語竟戳中他最痛之處,裴辭皺了眉。
“臣知道有個道士能招魂復魄,殿下不若試試?”
張瑾在一旁聽著,不知這浪蕩子高齊喧又從哪里聽來的,但殿下向來不聽這鬼神之說,想來他打的算盤要落空了。
只是沒料到的,裴辭竟然應了,他喉間一片苦澀,啟唇道。
“孤想讓她入夢。”
高齊喧聞言笑了,躬身作揖:“臣這便讓道士入宮一趟,定會讓殿下在夢中與秦奉儀相聚。 ”
過了幾日,高齊喧還真讓道士進來招魂了,此事傳遍了整個晉朝,所有人都知道,不信鬼神的太子殿竟然讓道士在宮里跳了三天三夜,這豈不是愛慘了秦奉儀才會做到如此地步。
沒想到英勇孤傲的太子殿下竟然還是個癡情種呢。
實在是可歌可泣,令人感動。
可尷尬的便是被退婚的左惜瑤了,太子將左惜瑤做的“好事”,全部告知了左丞相,左丞相氣得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。
“我跟你說過,不要碰秦奉儀,你為何不聽?如今這結果,都是你作出來的。”
左惜瑤從小到大沒有被打過,她又怒又恨。
“我很早便與殿下定了婚約,憑什麼她死了也要奪走我的一切?”
她再也隱藏不住恨意了。
可無人知道,她早就做好了局,她一定會重新得到一切的。
裴辭雖然半信半疑,可他實在找不到法子了,他只想見到她,不管母后罵他荒唐,還是父皇罰他,他都無所謂了。
只要能讓他見到她一眼,便足夠了。
三天三夜的招魂,似乎有些效果,裴辭果真夢到她了。
那夢境一開始十分美好,她喚他:“殿下,你來了,妾給你做玫瑰酥好不好? ”
他其實知道,她不會做糕點。
“孤要你喂。”
她便嬌聲將玫瑰酥遞到他嘴邊,可他還未咬下去。
場景便倏地變換了。
他來到了一間閨房,她穿著紅嫁衣坐在榻上,紅唇微微一笑,卻是對著旁的男人在笑。
她竟然跟別的男人成親了,耳邊是她對著旁的男人喚的一聲聲“郎君”,都似在用一把利劍刺入他心臟然后用力地攪殺。
他絕不會讓她嫁給別人,他在夢中撕心裂肺,卻再也得不到她的一個眼神。
當眼睜睜看著她被別的男子擁入懷中時,他跪倒在地上,捂著胸口卑微地求她:“不要嫁給旁人……”
等他驀然醒來時,嘴邊留著鮮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