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亦君少時最愛吃蟹,在軍營里還哭著同孤說想念家鄉的蟹了,孤開始懷念那時候的亦君了。”
全場的人聽了,心中在想,沒想到如今穩重的蘇小侯爺,從前也愛哭鼻子呢。
蘇亦君面微紅:“在軍中艱苦,一時情難控制才哭出來,讓殿下看笑話了。”
秦嬈嬈心中想了想他哭的樣子,覺得甚是好笑,的確是他能做出的事。
又聽裴辭道:“亦君比孤還大上一歲,該是有婚配了吧?”
聊到這個話題侯爺夫人得勁了:“殿下可要勸勸亦君,至今都未曾看上哪家女子,讓他去相看也總是推脫。”
蘇亦君夾了菜放到侯爺夫人碗里:“ 母親就別操心了。我遇到喜歡的女子,自會娶。”
“孤既在侯府,也定會為你留意一番,只是到時莫再推拒。 ”
侯爺夫人臉上皆是笑意,太子殿下推薦的女子,哪有不好的,再這樣下去她都要懷疑自己的兒子是斷袖了。
一般是待所有主子用過膳后,婢女們才能去吃,可未曾料到殿下又派人送了些點心果子給婢女們,細細看去,竟都是珍品。
裴辭執茶杯飲了一口,道:“今日孤甚悅,請大家同享美食。”
不知殿下何事如此開心,所有婢女皆行禮謝過,然后收了起來。
等到夜幕降臨,蘇小侯爺便想來幫秦嬈嬈打水,卻沒想到已有好幾個婢女在她身邊忙忙碌碌。
全然沒了他插手的份。
“這是哪里來的婢女?都如此面生?”
“老侯爺為了體恤奴婢們,特意讓她們負責燒水打水的,以后奴婢便不用自己來做這些事了。”
“我爹何時這麼心細了?管到你們那兒去了。”
秦嬈嬈沒聽他說什麼,認真地對他道:“小侯爺以后就不要來這兒了,若被人看見了不好,有損名聲。”
“你怕我損了你的名聲?”
“那倒不是,奴婢是怕損失了小侯爺的名聲。小侯爺可還要娶娘子呢。”
她反正要離開這兒的,且早就不是什麼清白之身,對這些名聲倒不是很看重。
“可我……”
“夜深了,奴婢先行告退。”
她毫不留情打斷他的話,她也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思,雖然小侯爺也是個俊俏男兒,可實在不行,若殿下知道二人有什麼瓜葛,怕不是她沒命,就是他死了。
蘇小侯爺黯然離開。
沐浴過后,秦嬈嬈和倚翠她們便在院子里看月亮。
“我和爹娘最喜歡的便是一起看月亮了,我突然好想爹娘。”綺秀惆悵地道。
她這番話一說出來,在場的其他兩個人都靜默了。
“怎麼了?你們就沒有爹娘嗎?就不想他們?”
向來樂觀明朗的倚翠一反常態,她吸了吸鼻子。
“如何不想,只是,我娘更愛我阿弟。為了讓阿弟讀書,娘親把我賣了,賣進了青樓。然后我逃了出來,還當了幾天乞丐呢。”
“那你恨你娘,恨你阿弟嗎?”秦嬈嬈道,
“我不恨阿弟,他哭著跪著求娘不要賣我,而我娘,我再恨,她也是我娘啊。”
倚翠眼眸發紅,秦嬈嬈握住她的手,拍了拍她背,她看向那輪皎潔的月亮。
“跟你比起來,我那些事,根本都不算什麼。”
“你說說你的事吧。你爹娘呢?”綺秀十分好奇。
“我娘很早便去世了,她很疼我的。我爹將我賣了,還嫌我賣不到好價錢。”秦嬈嬈如今說來已經沒什麼感覺了,自小她便很難從她爹身上感受到親情,甚至她總覺得娘親是委身于他的。
“原來你這樣慘啊,你爹可太不是人了。”綺秀也沒想過有人作爹娘可以這麼無情。
“經歷不同,但苦難是同樣的,痛苦也是一樣的。”倚翠道。
她說得倒也對,過往也是極為痛苦的,
秦嬈嬈問道:“倚翠,你會離開侯府嗎?”
倚翠搖搖頭:“是姑娘讓我擁有了現在的日子,我想一直侍奉她,她若出嫁了我也要跟過去。你呢?你是如何打算的?還想去天郡嗎?”
“想的,不過我得先存點銀兩,開個小店,然后找個夫君。”
她邊說著,面有紅暈,那雙眸子卻是很堅定的。
“好啊你,這是春心蕩漾了。”
“我只是想平平淡淡地過完這一生便好了。”
就用這張臉,綺煙這個身份活下去,也不無不可。
至于太子,皇宮,她此生都不想再沾染上半點關系。
三人又聊了半晌便各自回房了,秦嬈嬈今夜睡得很快。
這時,窗邊似有風聲,裴辭理了理身上衣袍的褶皺,便踏步走向榻上的人。
他嫌棄地單膝跪在她的榻沿,這地方實在簡陋不堪。
今日她與那兩個婢女相談甚歡,他卻聽得分明。
這是當他死了吧,還想嫁給旁人。
他修長瑩白的指探向她的脖頸處,停留在她白皙光滑的肌膚上,鼻尖繚繞著她的香氣,是他想念得發瘋的味道。
甫一觸碰到那熟悉的肌膚,他的眼眸便炙熱起來,心臟砰砰地跳動著,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想要她。
可他會克制,不到必要時不會再迫她了。
他的手指轉而撩開她的寢衣,探到了她的左肩,然后取了藥膏,細細地將藥涂了上去。
她今天忘了涂藥。
這左肩的疤痕俱是他待她不好的證據,必須得除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