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什麼都能做主,無人敢上門欺負我們,之前有同我阿娘吵架的,都被她罵得再不敢還口。”
“那跟我想的一樣。”
兩人相視一笑,像是產生了什麼共鳴。
接著便一直聊著倚翠的趣事。
這一幕在旁人看來倒是挺和諧的,說到興處時,笑聲都傳到了隔壁。
隔壁雅間里,裴辭一身華服,棱角分明的臉上皆是冷意,修長白皙的指捻著瓷杯,卻一口未飲。
羅昊早就將樓念之的底細同殿下匯報了,殿下從昨日起便神色陰沉,卻偏偏要親眼來看秦奉儀同別人相看。
真是自虐成狂。
周邊的氣息都快凝結成冰了。
不知沉默了多久,裴辭淡淡啟唇,瞳仁散發著幽黑的光芒。
“廢了他的腿,再找個算命先生。”
“是。”
近侍羅昊一聽就明白主子的用意,他并未多問,很快便去辦妥了此事。
秦嬈嬈和樓念之聊了一陣,又無話可說了,秦嬈嬈提議一起出去逛逛,兩人在街市上逛著。
正在此時,一輛馬車突然不受控制地朝二人襲來,情況十分危機,樓之念為了護她,腿被輪子碾過。
那車夫下來反復賠禮道歉,并送他去了醫館,好一陣折騰,還好腿只是骨折,沒有斷。
只不過這些日子都要躺在榻上了。
他是為了救自己受的傷,秦嬈嬈便一直伴在他身側。
“若不是你,躺在上面的便是我了。”
“我沒事,只不過是這些日子要在榻上看書了……還有,不能見到綺煙姑娘了。”
“你安心養傷,我會來看你的。若耽誤了你讀書,我可要成了罪人了。”
“綺煙姑娘不要自責,你沒有受傷我便放心了。”
“綺煙,郎中都說了沒什麼大事,這兒有我呢,你先回去吧。”
倚翠剛開始得知此事也是慌張得很,不過后來郎中說了沒有大礙,她才放下心來,不過阿娘要去賣東西,她得留下照顧他了。
秦嬈嬈只好自己回府,她一邊走著,一邊回想今日的場景。
樓念之倒是不像表面上那麼膽小,在關鍵時刻竟然挺身而出,還挺讓她刮目相看的。
明日得做些吃的過來看他,不過她廚藝差得很,一時不知道做什麼好,總不能送如意糕吧。
這般想著,這時,前方有輛馬車停在她面前,只見蘇瑜文掀開簾子。
“綺煙,你不是去相看了嗎?怎麼在這里?”
“姑娘,這件事說來話長。”
“上來罷,我想聽聽。”
秦嬈嬈便上了馬車,剛上去卻發現馬車里竟然不止蘇瑜文,裴辭竟然也在。
她躬身行禮,便坐到邊邊去,盡量降低存在感。
“快說說,你可還滿意?聽聞是綺秀的阿弟?”
秦嬈嬈哪有心情說這些,她敷衍地點點頭,只希望蘇瑜文別跟她說話。
蘇瑜文看起來比她還開心些,轉過頭同裴辭解釋:“綺煙是我采藥時救的婢女,她也是上京城來的,不過她飽受主子的欺凌,如今竟也要出嫁了,我很是替她開心。”
裴辭在看到秦嬈嬈點頭的時候怒火已經涌上來,他壓抑住一片陰郁,不動聲色地道:“哦?飽受欺凌……出嫁?”
見話題落在自己身上,秦嬈嬈握住蘇瑜文的手,轉移話題:“小姐怎麼出府了?可有什麼要買的?”
“我出來買一些藥材,恰好殿下未曾逛過,我便帶殿下一同逛逛了。”
蘇瑜文臉上有幾分羞怯。
“原是如此。要買什麼藥材,奴婢下去買吧。”
“不必了,我都出來了,便自己去看看。你看起來面色不好,怎麼了?”
“今日他為了救我被馬車撞了,受了傷,如今正躺在床上養著呢。小姐,明日我可以出府看他嗎?”
“可以,這幾日準你出府。”
“謝過姑娘。他畢竟是為了護我出的事,我怕耽誤他老實。”
“不必擔心,明日我也同你一塊去看看。”
蘇瑜文十分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,安撫道。
秦嬈嬈朝她笑了笑,便拿起一邊的扇子為她扇風。
“熱不熱?”
蘇瑜文搖搖頭,一旁的裴辭卻開了口。
“孤覺得甚熱。”
“那你便為殿下扇扇子吧,我不熱。 ”
蘇瑜文挪了位置,讓秦嬈嬈坐到裴辭旁邊。
秦嬈嬈只好緩慢地坐過去,還沒開始給他扇扇子,他白皙纖長的手指便從她手中奪了扇子。
“孤自己來。”
秦嬈嬈巴不得他自己來。
他用的是左手,扇扇子的時候風也是會吹拂到她臉上的,那風雖弱卻聊勝于無,倒像是在給她扇的。
馬車停下了,蘇瑜文道:“殿下,我去挑藥材,可否等等我?”
裴辭頷首,秦嬈嬈正要下去,卻被蘇瑜文叫住:“我讓秦路同我去就好了。你手上也沒有力氣,你留下伺候殿下吧。 ”
秦路是馬奴,生得又高又壯,能扛許多東西。
秦嬈嬈只好坐回去,她坐得離他很遠。
“ 聽聞綺煙姑娘飽受主子欺凌,可否展開說說?說不定,孤可以替你報仇,畢竟你曾救了孤。”
裴辭黑曜石般的眸子落在她身上,幽深而令人看不透。
“不過是陳年舊事,往事便讓它過去,奴婢不想回憶了。”
“對你來說,往事就這麼不值一提?”
“奴婢不想說。”
“既然自稱了奴婢,你覺得,奴婢有拒絕的權利嗎? ”
他伸手抵在她身后,一瞬間,兩人靠得很近,氣息滾燙,曖昧匍匐,就在她以為他要吻下來時,他從她身側取了一盞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