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面是唱戲人在咿咿呀呀,男子一手寬袖捏著酒壺出現在眼前,面容柔和,卻顯示出隨意又灑脫。
“蘇姑娘,真巧,獨自飲茶有什麼樂趣,不如飲酒?”
她認出來了,這個人是綺煙救下的月國男子,玄朗清,他怎麼會在這里?
她垂眸,心境凄涼,哪有心情問他,只敷衍道。
“我是醫女,不會飲酒。”
“那又如何?酒可是個好東西,可以讓人忘記痛苦。蘇姑娘看起來十分不痛快,何必一直端著呢?”
他的眸子里似乎隱藏著什麼情緒,看來也是個傷心人。
其實他說得也沒錯,她的確是一直端著,她甚少喝酒,自然從未喝醉過。
說不定喝醉了,便真的能忘記她的糾結和痛苦了。
她喃喃道:“忘記痛苦?真的嗎?”
聞言他笑了,拿起她的茶杯替她斟酒。
“剛好我正愁沒人陪我喝酒,來,你我共飲一杯。”
她接過酒小口啜飲,嗓子有些辛辣,不過還好,她能繼續喝。
兩人便對杯飲了起來,一來一回,她有些發暈,竟然開始胡言亂語起來。
“我知道他不喜歡我,我無趣,又古板,整日只會跟藥材打交道,可我從未……從未愛過一個人,所以不知道該怎麼做,才能討好他。 ”
“何必執著于一個不愛你的男人呢?如若你是我妹妹,我必定讓天下男人為你俯首稱臣。”
有些痛苦,就連酒都無法抹去,他眼中的醉意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痛苦。
“你教教我,該怎麼才能打動一個男人,得到他的心? ”
她站起身,迫切地想要他幫助,只覺得身體軟綿綿的,便攀著他的肩膀湊到他面前一直問。
他不得不拖住她的腰,才不至于讓她倒下。
她醉了,終究還是倒在他懷里,那唇擦過他的嘴角,他怔了怔,而后將人打橫抱起。
陽光熹微,耳邊傳來雞鳴聲。
蘇瑜文睜開眼睛,昨夜她飲酒的場景襲來,不過衣衫齊整,身子沒有任何不適,她才放下心來。
門外傳來敲門聲,只見玄朗清倚在門邊,遞給她一個包裹。
“里面是新的衣物。 ”
她道了聲謝,便接過。
等換好衣衫走出去,玄朗清在外等著,他道。
“你們平陵城很快便迎來游春日,你不如約他出去試試? ”
“什麼?”
“你不是說想得到他的心? ”
“你竟還記得,好,我明白了。對了,這個簪子是你落下的嗎? ”
她平日里只帶素凈的簪子,手中的簪子做工繁復,又十分高調張揚,是鑲金寶玉梅花形金簪。
“算是你昨夜陪我飲酒的謝禮吧。”
他說著,便轉身要走。
蘇瑜文對著他道:“我們何時又能相見?”
“ 有緣會再見的。”
待他漸漸走遠,蘇瑜文將簪子插到了發上。
嘴角不自覺地上揚。
過了幾日,平陵城茶樓
秦嬈嬈今日告了假出來,她踏入茶樓,便看到了裴翊。
臉上易了容,已不是原來面貌,她本想著裴翊大約不知道她在哪,卻沒想到他一眼便將她從人群中牽出來。
他一襲藍袍,眉宇間皆是溫柔,如最初一般執了羽扇,灑脫又不羈。
兩人尋了個雅間坐下了,她驚訝地道。
“你怎麼認出是我?難不成又是藥香?”
他笑了笑,指向她的眸子。
“你在信中說你樣貌變了,可這眼眸未變半分。”
那雙眸子明明自小便刻在他腦海中,可人在他面前幾年終究還是沒認出來,如今他不會再犯那種錯誤了。
“那日宮中傳來消息,我還以為你出事了。不過后來陸錦蘭大婚,我便知道你沒事,你與她向來交好。”
“說來話長,我逃出來時并未聯系任何人,陸錦蘭也大約以為我順利逃了出來,卻不知道我差點死在馬賊之手。還好侯府姑娘救了我,這麼多次生生死死,我也算是個命長的吧,如今我在侯府挺好的,你不必太擔心我。”
“在侯府終究不是長久之計,嬈嬈,你要不要去我王府?以后便由我護著你。”
秦嬈嬈笑了一下:“你已不欠我什麼了,等過些日子我賺了銀子,便去接駿兒和照歡過來,我挺喜歡平陵城的。”
他深深地看著她,終究是淺淺地笑了,可執著瓷杯的手緊了緊。
“好,都聽你的。駿兒如今在我府上,他很乖也很懂事,皇兄后來也未曾讓人去調查他們的蹤跡,你不用擔心。”
“勞煩你了,把他們交給你,我很放心。”
“皇兄一直在找你,你不曾動搖過嗎?”
太子甚至為了他拒絕了左惜瑤,甚至吐了血,沒想到太子對她的愛竟如此深沉。
秦嬈嬈搖搖頭:“可你沒辦法保證下一個太子妃會是誰。且我經歷了那麼多生死,才終于逃開宮,便沒有這麼多想法了。我只想同駿兒和照歡團聚。”
“我明白了。你還記得小時候在寨子里的事嗎?我摔壞了你娘送給你的玉鐲子,這個是我親自挑的,就當補償你了。”
他遞過來一個翡翠玉鐲,從成色來看價格不菲,秦嬈嬈遲疑了一下,他便握起她的手給她戴上。
“我們很早便認識了,你還救了我兩次,在宮里上書房的時候我也給你擦過眼淚,你我也算是朋友了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