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子便又恢復了往常的平靜。
小侯爺自那日后便總是有些憂傷地看著她,倚翠也看出來了。
“小侯爺最近是不是身子不舒服。”
“大約是心情不太好吧。”
“難不成是太子殿下走了,沒人給他安排相看,所以他難過了?”
秦嬈嬈沒有應聲,希望小侯爺早些恢復如常,和她是不會有結果的。
夜里蘇瑜文在寫字,她在一旁磨墨。
蘇瑜文停下了筆:“阿兄這幾日心情不佳,是不是對你說了什麼?”
“是,他說想納奴婢做妾。”
蘇瑜文撲哧一笑:“他竟然真的說出口了。阿兄從未喜歡過一個女子,我也看得出來他的確對你不同。看來你拒絕了?”
“奴婢不愿做妾。”
“做不做妾是一回事,其實你是不喜歡阿兄吧?”
秦嬈嬈默認了。
蘇瑜文臉上有黯色,又十分理解她。
“如今我也明白了,愛情真的強求不得。如果你真的不喜歡,那便不要給阿兄留任何念頭了。”
“小姐,這麼說,你要放棄殿下了嗎?”
秦嬈嬈有些心疼蘇瑜文,但又替她開心,深宮那些個勾心斗角實在不適合小姐。
“綺煙,我如今抽離了出來,才發現他根本就沒有給我過一點希望,很多時候只是我自己的臆想罷了,或許我也根本沒有多愛慕他。”
這些日子她腦海中卻一直回想與玄朗清一起飲酒的那一夜,雖然短暫,但會不由自主地想要與他相見。
“小姐,你在想什麼?”
“沒什麼。我問你,綺煙,你同太子是否有淵源?”
秦嬈嬈有些慌了,蘇瑜文握住她的手。
“啊兄心悅你,能叫人輕易看出來,更別提殿下了,就算秦奉儀來了,他的目光也總是停留在你身上。
我不是質問你,只是好奇。”
她之前也因此難過,苦惱,可如今能心平氣和地問出來,看來是真的放下了。
玄朗清的影響竟然如此之大嗎?蘇瑜文自己也驚訝了。
“小姐,我不是有意隱瞞你,我與他的確有淵源,可他傷我至深……”
“好了,其他的不用同我說,我知道你有自己的原因。我就知道我沒猜錯,沒想到太子殿下竟也有愛而不得的人。”蘇瑜文目光帶著欣賞。
秦嬈嬈倒是不好意思了。
兩人又繼續聊了會天。
等做完事情,秦嬈嬈便回了房。
倚翠取來信遞給她:“我把你的信給你取來了。”
“好,多謝。”
秦嬈嬈一邊接過信一邊走進房里。
陸錦蘭回信同她說那話本子賣得極好,賺了一大筆,還把銀票寄了過來。
秦嬈嬈拿著銀票,打算寫信給裴翊,是時候離開侯府去上京城見他們了。
有了銀兩便能生存,而且太子還不在這里,一切看起來都十分順利,
她也這樣以為,還想著該如何和蘇瑜文她們辭行。
可平靜底下暗藏殺機,很快,一切平靜都被打破了。
那是個深夜,天幕一片黝黑,一輪彎月被烏云遮去半邊,四周都是昏暗的,十分陰郁,萬籟俱靜間,侯府里傳來一聲尖叫聲。
秦嬈嬈驀地睜開眼睛,她聽了出來,那是綺秀,她在哭,聲音慘烈。
她馬上翻身起來。
倚翠一邊穿衣一邊過來,兩人皆換了衣裳出去。
循著聲音過去,來到了蘇瑜文的院子。
卻見綺秀坐在井邊手中握著刀,那刀刺入蘇瑜文的腹中,而蘇瑜文臉色蒼白,嘴唇發紫,雙眸緊緊地閉著,頭頸軟倒在一側,看起來已然失去了呼吸。
“綺秀,小姐待你這麼好,你竟然殺死了她 !”老管家指著她痛斥。
綺秀的面色也不比她好到哪里去,她驚慌失措地癱坐在地上,搖頭:“不是我……我聽到小姐在呼救……我便出來,我想救她的…… ”
“可我們皆親眼看到你握著刀啊!”
此刻的場景,無人敢輕易相信,很多人都親眼看到了。
她因恐懼整個人都在顫抖,平時大大咧咧的她此刻全然陷入了深淵之中,她雙手沾著鮮血,捂在腦袋上,像是接受不了一切。
“你們救救小姐……真的不是我……來人啊,救救小姐……”
老侯爺和蘇亦君皆匆忙趕到,小侯爺眼眶都紅了,侯爺夫人看到那場面直接暈了過去。
“娘……”
“夫人……”
場面一度混亂。
過了半個時辰,郎中進進出出侯府。
綺秀被抓起來捆綁在井上,一群人圍著她,火把晃蕩在她眼前,她一邊哭一邊搖頭,反反復復說同樣的話。
侯爺和侯夫人哭成了淚人,蘇小侯爺紅著眼俯身將蘇瑜文抱起來。
秦嬈嬈嘴唇顫抖,眼淚斷了線一般,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。
記得今夜用了膳后,她還夸小姐的頭上插著的簪子,與她平時的樸素風格不同。
蘇瑜文當時摸了一下簪子,笑道:“是個奇怪的男子挑的,他說,人非草木,應該是變化多端的,而不是像我這般事事都拘束,活著也不痛快。他說得對,往后我便也要穿鮮活些。 ”
可是,她的簪子呢?
秦嬈嬈在附近尋了很久,又蹲下對綺秀道:“我看看你的手。 ”
綺秀聽話地張開手,并沒有,她又在她身上翻來覆去,都沒有看到簪子。
“莫怕,我相信你,我會救你的。”
即使她自己也沒有把握,可綺秀的狀態真的很差,她怕她先倒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