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自然要嚴懲不貸,放心吧嬈嬈,我也會助你早日查出來的。”
他說罷眉頭一皺,想必是傷口又疼了,嘴唇蒼白。
秦嬈嬈讓人給他擦了擦額上滲出的汗,而后對他道:“你的傷如此嚴重,早些歇息吧,我先回去了,明日再來看你。”
等秦嬈嬈走后,床榻上的人掀起錦被起身,有婢女急忙勸道:“主子,您傷口還未好,不能起來。”
裴翊穩住虛弱的身軀,對她道:“派人去宮里說我受傷了,說得越嚴重越好。”
婢女連忙應道:“是。”
裴翊費力地穿好衣袍,蒼白的嘴唇微抿。
“翊兒,你為何不躺著?”
美婦人蹙眉而來,衣著華貴,容貌美麗,行為舉止皆十分端莊優雅,可見其身份高貴。
“母妃,是不是你派的刺客?”
“你應該娶左惜瑤,而不是什麼月國的公主,你需要左家的勢力,翊兒,你不是答應母妃了嗎?”
“母妃,你已經讓我背信棄義了,我什麼都應了,左惜瑤我也會娶。可我這一生唯一想要的,只有她,為何連這點都不肯應允我?你要她的命,跟要我的命有何不同。”
“翊兒,我都是為了你。那個女子曾是太子之妾,早已不是什麼清白之身,皇后同意這門婚事,還不是為了羞辱你我。”
貴妃美眸微冷,里面滿含恨意,這次刺殺是她與丞相的安排,可惜沒殺死那公主。
“若讓皇兄查到此事,你該當如何,兩國的邦交又該如何?母妃,你應該知道,敵國本就虎視眈眈,若月國與我們交惡,怕是要引起戰亂,即便如此,你也要執意殺她?”
貴妃這才有些慌亂:“翊兒,不會的,丞相跟我說了,不會被人發現的。”
“左丞相那老兒,恨不得攪亂這晉朝,母妃,他的話只能信一分。”
“事到如今,我們沒有退路了,翊兒,母妃知道你難過,你父皇如今……已成定局,我們脫不了身了,可母妃也是為了你啊。”
裴翊嘴角苦澀一笑:“母妃,我從未要求過你做這些事情。”
他看向窗外,回想起與父皇和皇兄一起狩獵的日子,皇兄總是耐心至極地教他拉弓射箭,即便他從未打中一只獵物,父皇和皇兄也從未輕視過他。
當初皇兄出征,他想跟著去,皇兄對他道。
“我出征戰敵軍,你留在這里替我守護皇宮,有你在,我才能安心。若我不在了,便幫我照顧父皇母后他們,還有……嬈嬈。”
可如今父皇被關在深宮里,成魔成瘋。
皇兄也視他如仇敵。
再也回不去了。
他閉上了眸子,從喉間逸出一聲嘆息。
秦嬈嬈從王府離開,玄朗清便在府在等著。
“月兒,我來遲了。沒想到又讓那小子搶先了,不過還好你沒事。”
“阿兄,你如何知道我在此處?”
“晉太子派人來同我說了你的事,還說六皇子替你擋了一刀,沒想到這兩個人對你用情如此之深。”
“用情?阿兄,他們傷我的時候你都忘了?那點情又算什麼呢,我從來都不是誰的第一選擇。況且此次刺殺還未查清楚。”
“我一定要擰了罪魁禍首的腦袋替你報仇。”
玄朗清的眼神帶著狠意,秦嬈嬈挽住他的手。
“阿兄,這可是晉國,不要貿然出手,且看著吧。”
反正裴辭不會讓她死,在晉國有太子的庇護她倒是不怕有生命之危,畢竟她還代表月國。
她倒要看看接下來那邊會出什麼招,還有左惜瑤,她若知道裴翊因救自己受了傷,想必也是要氣死吧。
秦嬈嬈和玄朗清一同回去,迎春和照歡都在房內等著她。
迎春很是生疏地行禮道:“參見公主,公主萬安。”
照歡在旁笑道:“迎春姐姐,不必如此拘謹,我們公主什麼脾性你不知道嗎?”
秦嬈嬈將她扶起來:“你與照歡都與我同甘共苦過,我視你們如姐妹,以后不必同我請安。你若還想跟著我,便留下,若你有了別的去處,便同我說一聲,我會放你走的。”
“奴婢愿意跟著公主。”
秦嬈嬈笑著點點頭,恍然間,她想起來蘇瑜文,眼神有幾分傷感。
迎春與照歡對視,照歡上前抱了抱秦嬈嬈。
“公主定是在想那位侯府的小姐了吧?迎春,你大約不知道,侯府小姐對我們公主可好了,就像公主對我們一樣呢……”
在月國的三個月里,秦嬈嬈總是跟她講述她那段侯府的歲月,她說,那是她此生最自由最快活的日子,整個人好像有了靈魂一般,不再只是秦奉儀,而是活得自由自在的綺煙。
照歡一邊說著,秦嬈嬈一邊紅了眼眶。
有的人怕觸景傷情,不愿去回想逝去之人,可她不想忘記小姐,所以將在侯府的一點一滴都告訴照歡。
三個人聊了半宿才歇息,秦嬈嬈躺在榻上,回想著今日的一切。
皇兄遲早會發現是貴妃下的手,晉國對月國公主下手的事會影響兩國的關系,若兩國關系惡化,左丞相便能趁火打劫。
這大概便是左家打的算盤,只是不知六皇子到底有沒有參與其中。
想清楚這件事后,她閉上了眸子。
清晨,陽光熹微,清風綿軟,照歡和迎春在樹下摘桂花,秦嬈嬈和玄朗清則一同飲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