貴妃娘娘很是熱絡,精致面容總是帶著笑意。
真是全然看不出是她派的刺客。
秦嬈嬈便裝作什麼也不知道,對她也笑得愈深。
大婚選擇在了一個良辰吉日,數十里的紅妝,到處都系滿了紅綢帶,拋撒著花瓣,仕女們站在兩旁,人群中絡繹不絕,都探頭探腦地等待著看那新娘子。
新娘子坐在花轎上,只能從偶爾飄動的轎簾窺見女子,她一身華袍嫁衣,蓋著紅蓋頭,肌膚如雪,單看身影便覺傾城。
秦嬈嬈內心卻十分平靜,隨著媒婆的牽引,她拉著紅綢的一端下了轎子,裴翊則拉著另一端,兩人一步步地越過門欄。
“快到了。”他輕聲道。
秦嬈嬈點點頭。
接下來是拜堂儀式。
所有人皆看著他們,玄朗清臉上帶著淺笑,照歡拉著迎春的手一邊擦眼淚。
八公主則一臉悶悶不樂,高齊喧提醒道:“公主,可別哭喪著臉了。”
八公主一拳錘他:“你管我。不過我太子哥哥呢,還有左惜瑤姐姐,怎麼都不在啊?”
高齊喧搖搖頭,這兩人可是重要人物,竟然都不在。
倚翠對小侯爺道:“綺煙今日真美,若是小姐看到了,定然會替她開心。”
小侯爺一副黯然神傷的樣子,抿唇不語。
倚翠便閉上了嘴巴,她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。
在這之前一切都看起來十分順利。
此時,人群中突然傳出一陣尖叫聲。
鐵甲侍衛將整個廳堂圍了起來,太子掀袍而來,他看著秦嬈嬈,冷冷地道:“跟孤走。”
秦嬈嬈毫不猶豫地道:“不可能。”
裴辭笑了一下:“你當真以為這場婚事能成?”
秦嬈嬈不語,卻能感受到紅綢另一端的裴翊的緊張。
見她沒有回應,裴辭淡淡道:“查。”
貴妃怒而起身:“這是做什麼?你縱是太子,也不能為所欲為吧?”
裴辭面無表情地道:“孤懷疑有人使用巫蠱之術禍害皇室,有何不可?”
“簡直一派胡言!”
與此同時,秦嬈嬈只覺脖頸處一痛,她的蓋頭被人扯落,露出金絲鳳冠耀眼奪目,她臉龐化著粉霞妝,嬌媚動人,可眼眸里卻帶著不可置信。
裴翊像失了神智一般用力地掐著她,他一身紅袍婚服,墨發散亂,卻有如鬼魅一般。
“翊兒,你這是怎麼了?”
貴妃欲要上前,卻被裴翊一把推開,重重地倒在地上。
只見裴翊反反復復地重復著一句話。
“殺死……皓月公主……”
秦嬈嬈快要窒息了,他是用足了力氣,似要掐死她。
就在她以為自己要死了的時候,裴翊噴出一口血,而后倒在她懷里。
裴辭收了劍,將秦嬈嬈攬入懷中。
貴妃抱著裴翊,一邊流淚一邊怒斥:“太子!他是你的皇弟,你真是好狠的心啊。你就不怕……”
“左家都自身難保了,你覺得他還有空理你?”
裴辭說完這句話,便沒再看她一眼,打橫抱起秦嬈嬈,帶她走出了王府。
王府里所有人面面相覷,小侯爺正要跟上去,被玄朗清按住,玄朗清道:“你還是先處理你的六皇子。月兒那里你不用擔心。”
看他好像很淡定的樣子,小侯爺驟然間明白了,他走向裴翊。
照歡,迎春和倚翠見此,雖滿腔疑問,卻也不再問什麼。
只有八公主又怒又氣:“這個賤人,太子哥哥竟然為了她打傷六皇兄來搶婚!”
高齊喧也懵了:“六皇子真的中了巫蠱之術?他竟然想掐死皓月公主。”
貴妃則花容失色,一直在回想太子口中的那句“左家自身難保”,難道他已經對左家下手了?
一直端坐在席間的陸錦蘭看完這場鬧劇,一口口地飲茶,動作閑適。
另一邊
秦嬈嬈的喉間酸澀疼痛,她扯唇。
“你為何要傷他?”
“你當孤是死的,他中了巫蠱之術,要掐死你,若不是孤,你已經沒命了。”
秦嬈嬈冷哼:“你來得可真是剛剛好,我跟他還沒磕頭呢。”
裴辭握著她腰的手指緊了緊:“你還真想跟他拜堂?”
“你沒傷著他吧?”秦嬈嬈轉移話題。
“他都要掐死你了,你還管他死活。”
“你也說了,他中了巫蠱之術才這樣的,左惜瑤果然沒忍住。”
“大約也只有她看不出來你拙劣的計謀了。”
裴辭嘲諷道。
“那又如何,只要能置她于死地,有什麼做不得的。這次,總不會叫她逃了吧,太子殿下。”
“她的命歸你,她已經沒有用了。孤說過,會幫你殺了她。”
“怎麼算你幫我呢?要不是我故意請求賜婚,讓她嫉妒失了智,她會這麼快暴露她左家的歪門邪道?左丞相也真是可憐,生了個這麼不省心的女兒。”
裴辭勾唇:“可若不是孤的配合,你覺得你能拿下她?”
這話倒也沒錯,可秦嬈嬈才不肯承認。
“孤帶你去。”
裴辭帶著她上了馬車。
他從馬車里取過藥膏,一點點地給她脖頸處涂藥。
那手指冰冷,惹得她忍不住顫了一下。
“你早就猜到了孤會來。”
秦嬈嬈嘴角微勾,她在賭,賭左惜瑤的惡毒,還有太子能忍到幾時。
“聽聞晉皇帝中了巫蠱之術,那時起我便在想,她如此嫉恨我,定會讓六皇子親手殺了我,沒想到我猜中了。”
裴辭倒了一杯茶喂她喝,她一口口地飲下,喉間的痛意緩解了許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