沿途的樹木上都結了冰晶,青石路面被染成一片雪白,眺望遠方,也全是一片白,滿天的鵝毛飄雪,美得令人心情愉悅。
他的胸膛溫熱,讓人充滿安全感。
“到了。”
他側身在她耳邊輕聲道。
兩人下了馬,而后上了輕舟。
泊舟烹茶賞梅,輕舟旁邊梅花傲然立于白雪之間,她飲了一口熱茶,眼眸里藏不住的歡喜。
裴辭一直目光不錯地看她:“從前你沒這麼喜歡賞雪景。”
她垂眸道:“從前再喜歡也會藏在心底,說出來又沒人在乎,何必說呢。”
“孤一直都知道。”
他知道她的一切,即便他刻意讓自己不去在乎。
秦嬈嬈裝作沒聽到,她想,今日景致這麼美,倒不如放下一切好好感受。
過了一會,她明顯感覺到他的異樣,脖頸處的青筋都浮了起來,可想而知有多痛苦。
她顧不得什麼,將脖頸送到他唇邊,催促道:“你快點。”
他將她攬在懷里,俯身咬住她的脖頸。
等到他恢復如常,秦嬈嬈靠在他胸膛上,僵著身子問:“好了沒?”
他“嗯”了聲,卻一直攬著她不肯放手。
秦嬈嬈順勢躺在他身上。
“記得做些補血的給我喝。”
“好。”
他的手指撫上她的脖頸,將藥膏輕輕地涂了上去。
她“嘶”了一聲:“你這藥膏送我幾盒,還挺好用的,傷口恢復得極快。”
“我讓人送來給你。”
“對了,比武招親籌備得如何了?”
“不如何。”他眼里的笑意漸淡,秦嬈嬈嘴角微翹。
“若是連這件事都做不好,可是有損你晉太子的名聲。”
“如果你實在不想籌備,我倒是可以去請陛下……”秦嬈嬈話還沒說話,卻聽他說道。
“孤已經昭告整個晉國了,到時會有很多人才俊杰,任你挑選。”
秦嬈嬈聞言,從他身上起來,只覺得胸口很悶,她嘴角壓了下來。
“你倒是一點也不含糊,做什麼都這麼認真,幫我挑男人也這麼盡責,好得很。停船,我要回去了。”
“嬈嬈,不要不講道理,是你讓孤籌備的。”裴辭眼里帶著笑,似在逗她,秦嬈嬈推開他的手。
“你讓人停下。”秦嬈嬈不依不饒。
裴辭只好讓泊船的人尋了個岸邊停下,也不管這是哪里,秦嬈嬈便提著裙擺走了下去。
裴辭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。
這里空寂無人,越走越靜謐,偶爾傳來幾聲鳥叫,秦嬈嬈這才覺得有些害怕,她停了下來。
看到他便故作冷漠:“還是回去吧,這里人生地不熟的,不安全。”
“孤在,怕什麼。”裴辭卻攬著她朝里面走去。
秦嬈嬈道:“你在就更不安全了,只有你我二人……”
“孤若想要,不管是不是只有二人,你都逃脫不得。”
他俯身故意貼著她耳邊道,秦嬈嬈縮了縮身子。
“你要干什麼,莫不是故意的?”
“嬈嬈想多了,你忘了是你自己要下來的?”
兩人愈走愈發現里面別有洞天,小溪潺潺流水聲傳來,雪花飄落在野花上,陽光穿過樹林落在溪水間,熠熠閃光。
“罷了,不與你計較。”
她走到一顆大石頭上坐了下來,他就在旁靜靜地看著,為她撐傘,卻讓雪飄了一身,白衣與落雪幾乎融為一體,甚至能看到雪花落在他長睫上。
秦嬈嬈終是開了口:“坐過來。”
裴辭“嗯”了一聲,便極其聽話地坐在她身邊,秦嬈嬈將他睫毛上的雪捻掉,輕輕觸碰了一下他的臉。
“若是你明日染上了風寒也不稀奇。”
“若染上了風寒,你便給孤寫藥方子。”
“好啊,我寫一堆沒用的藥給你喝,苦死你。”
裴辭嘴角噙著淡淡的笑,并沒有反駁。
秦嬈嬈道:“你在笑什麼?”
“能與你這般在一起,孤已經想了許久了。”
對于兩人的關系,不再像之前那般無力,那時候不管他怎麼把她圈在身邊,她似乎心都不在,只剩一副軀殼,都不如此刻的她真實。
“你想的怕不是我,這種話都不知道對幾個女人說過了。”秦嬈嬈自言自語道。
裴辭沒聽清楚:“嬈嬈,你在說什麼?”
“沒什麼,我是想問你,你何時迎娶太子妃?”
“孤也不知道。”裴辭應道。
沒想到他真回答了,秦嬈嬈抿了抿唇。
“想當你太子妃的人不計其數,這次可得好好挑,可不能再選像左惜瑤這麼蛇蝎心腸的人,若不是我命好,早就不知道死了幾回了。”
提起這個就來氣,秦嬈嬈看向小溪,轉移怒火。
兩人皆沉默了。
雪越下越大,兩人便相攜著走回去,他把她護在懷里,雪厚得有些看不清前路。
風漸大,有東西倒塌的聲音,裴辭將秦嬈嬈護在身下,只聽他一聲悶哼,似有什麼砸到了他身上。
她費勁地抬眸,裴辭將壓在身上的樹干推開,將她拉了起來,聲音有些啞:“風雪漸大,我們快走吧,隨時會有大樹倒塌下來。”
秦嬈嬈點點頭,剛才樹干砸在他身上肯定很疼,從那麼高的地方砸下來。
她沒再猶豫,感覺到他走路似乎有些不穩,一邊攙著他一邊原路返回。
已有侍衛前來等候,秦嬈嬈道:“到了岸上立馬讓太醫過來。”
“是。”
裴辭握住她的手:“莫急,暖爐拿好,別凍著了。”
“你還好嗎?”秦嬈嬈很想查看他的傷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