快想起你還有別的兒子。
“也不知道九皇子身子如何了,聽說啊,葉家那姑娘,每日都去照料。”
快想起葉嬌。
快想起您還有這個樂子。
高福充滿期待地看向皇帝,果然,皇帝眉頭略微展開,道:“這次,多虧有她。”
“要不……”高福試探道,“奴婢安排葉小姐進宮?”
……
注:太監也自稱奴婢哈。
大皇子的事已塵埃落定。
于公,葉嬌誤打誤撞救下朝廷重臣,該賞;于私,安國公府被先陳王牽連至今,朝廷也該出面安撫。
畢竟若不是大皇子李瓏,十二年前先陳王就不會謀反,葉嬌的父親也不會出走修道,這些年,他們也不至于門庭冷落受盡白眼。
皇帝心情煩躁,而葉嬌那姑娘,總能給他帶來樂趣。
但是皇帝搖頭道:“既然她在照顧小九,那就等小九身體好些,召他們進宮,一起賞賜吧。”
高福點頭稱是。
大明宮宮殿巍峨、氣勢雄渾,他們漫步其中,聽秋風吹過琉璃瓦,衣袂翻飛。
服侍的宮人遠遠跟在后面,護衛皇帝的近衛軍也跟在后面,儀仗雖然簡單,但也華蓋高舉、雀扇低擎。
這位大唐的君王目色疏朗,眼中的沉重漸漸散去,忽然轉過頭,看向西北方向。
“也不知道李璋到哪里了。”
還好,他有很多孩子。
一個不成器,只要別的能為朝廷分憂,也便釋懷一些。
高福垂首回答道:“晉王殿下雷厲風行,想必已經到達沙州。”
“雷厲風行,”皇帝細細咂摸著這句話,面色和緩道,“他還很細心。老五那里的護衛,是他代為訓練的吧。若不然也不會那麼好用。”
皇帝知道李璟是什麼性子。
讓他訓練護衛,恐怕都要訓練成膽小鬼。
李璋和李璟一母所生,畢竟親近些。能想著照顧弟弟,也算他這個哥哥心念手足之情。
這就好,皇帝已至不惑之年,不想看到兄弟鬩墻、骨肉相殘的禍事。
高福跟著夸獎道:“那這次的事,晉王也算是出力了。”
皇帝負手而立,想起了他的親妹妹,便道:“甘州地動,原本朕讓駙馬舒子昌跟隨戶部前去賑災,但朕聽說舒子昌摔下了馬。你過會兒傳朕口諭,讓太醫親自去瞧瞧,務必醫治妥當。”
駙馬舒子昌,是長公主的夫婿。雖然在朝中沒有實職,但也深得皇帝信任。
高福應聲,等皇帝到達紫宸殿,便親自帶著太醫前往長公主府,看望駙馬。
舒子昌不足四十,是當年科舉的探花郎,清俊貌美。如今已至中年,卻仍然身形矯健、俊逸無雙。
這一次摔下馬,舒子昌小腿骨折,但好在性命無礙。
他勉強下床,要叩謝皇帝垂問病情之恩。但高福讓他躺回去,好生養著。
舒子昌自責地謝罪:“未能完成圣命,本宮愧疚難安。”
“駙馬爺放寬心,”高福安慰他道,“圣上只關心駙馬爺的身體,并且讓奴婢帶話,說他等著您好些了,到紫宸殿陪他下棋。”
舒子昌感動得涕淚漣漣,低頭謝恩。
高福出門時,碰到趙王李璟來送人參。
他掀起籮筐給高福看,樂滋滋地道:“怎麼樣?今年新挖的長白山參,價值連城。”
高福拿起一支,贊道:“趙王殿下好闊氣,宮里的人參都沒有這麼大。”
“哈哈,”李璟一副得了便宜的樣子,“不是本王闊氣,是小九傍上豪門了。”
他暗自思忖,若不是李策貴為皇子,入贅或者當面首也不錯。畢竟這一輩子的人參,都有人管飽了。
人參是丫頭水雯送到趙王府的。
她敲開跨院的門,把一大袋人參放下,恭敬道:“小姐讓奴送來這個。”
李策正在同李璟下棋,聞言走出來詢問。
“你們小姐呢?怎麼她不來?”
水雯支支吾吾,因為不擅長說謊,又不能說出實情,只好道:“我們家小姐尚未出閣,不方便在外走動。”
李璟當然嗤之以鼻。
他搖頭道:“不方便外出走動,那昨日拿劍嚇唬我的,是鬼嗎?”
水雯沒有解釋,只鄭重施禮,便轉身離去。
棋是下不成了。
李策借故說身上冷,坐在走廊里曬太陽。
李璟也沒閑著。
他認真把人參分類,最大的幾支留給自己,中等品質的送往長公主府,最差的給李策吃。
分完帶上人參要離去,被李策扯回來。
“駙馬爺需要吃這麼多嗎?”他問。
“別摳門!”李璟道,“你還在人家府中參加乞巧宴呢,要不是人家,你怎麼認識母獅子?”
母獅子,當然是指葉嬌。
李策聞言點頭,任李璟去了。他獨自曬著太陽,過了許久,唇角散開笑意。
“她是害羞了吧,”李策道,“我該主動求娶。”
求娶,當然要有求娶的儀式。
先得稟報父皇,皇帝會派禮部到安國公府下聘賜婚。聘禮會跟其他王妃當初的一樣,以示一視同仁。
但李策覺得,太薄了。
他想把自己所擁有的全部,都送給她。
李策喚隨從過來。
“去懷遠坊宅子里,拿上銀票,買東西。”
“買什麼?”隨從問。
“金子,”李策道,“京都金店里最好的頭面,能買多少,就買多少。”
隨從面露驚訝,問道:“那些銀票,全買了?不留一點嗎?”
“不用留。”李策眼中星光閃爍,“鋪子每個月都有進賬,留銀子作什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