甚至……想更親近,親近到身體挨在一起。不信你去看看他,感受一下自己的心。”
葉柔說完垂眉飲茶,掩下自己的心中時不時還會浮現的難過。她也曾這麼喜歡過一個人,可惜喜歡錯了。
葉嬌聽著葉柔的話,周身的血液漸漸滾燙,臉也火熱。
她喜歡上了他嗎?
她心動了嗎?
牛肉已經擺上了,但葉嬌沒有心思吃。
她當初喜歡傅明燭時,何曾這般心慌意亂、日日夜夜腦海里都是對方的身影?
病弱的他,長身玉立的他,說俏皮話的他,目色陰沉的他,心思詭秘的他,笑著的他,蹙眉的他,因為葉嬌陷入危險,生氣的他。
原來這才是心動。
“姐姐,”葉嬌道,“這頓飯,你自己吃吧。”
她是做事果決的人,這件事,要立刻驗證。
喜歡上一個人,會心跳加快,想要親近,想要身體挨在一起嗎?
那麼——
好在趙王府并不遙遠,那個病懨懨的九皇子,就躺在床上。
……
走大門是不可能的。
要遞名帖,要管事通傳,一道門一道門走進去,等見到李策,恨不得整個趙王府都知道她來了。
所以葉嬌翻墻進去。
李策的院落緊挨圍墻,大白天防衛松懈,葉嬌身形靈巧翻進去,連墻頭草都沒有蹭掉。
正是秋日午后最溫暖的時候,仆從和丫頭輪班用飯,院子里只有兩三個人。一人在晾曬藥材,兩人守著院門。
見葉嬌進來,守門的那個指著她,正要驚叫,就被葉嬌噓聲。
“別說話,”她輕聲道,“我去看看你們王爺。”
守衛當然認得葉嬌,也知道這些日子成箱搬進家的金頭面都是為了她。
聞言不敢再喊,快走幾步,要為葉嬌打開屋門。
葉嬌揮手拒絕。
她就是要來得出其不意。
李策在做什麼?
下棋?看書?還是睡覺?
葉嬌輕輕推開屋門,躡手躡腳走進去。室內家具整潔、帳幔拂動,卻沒有人。湊近屏風向里看,終于見李策靜靜坐在床沿邊,手中握著一支步搖。
真漂亮。
鑲嵌綠松石的金鳳凰展翅欲飛,口銜東珠流蘇,在室內暗淡的光線下熠熠生輝,仿佛它把所有的光芒披在身上,霸道灼目。
李策正目光幽幽看著那支步搖,唇角噙著笑意,不知在出神地想著什麼。
誰的步搖?哪個女人送他的步搖?
葉嬌握緊屏風,感覺妒意填滿心肺,連呼吸都不太順暢。
真奇怪,姐姐說喜歡一個人會想親近,她怎麼只想上去揮舞拳頭呢?
聽到動靜的李策已經看到葉嬌,他瞬間把步搖向身后藏去,有些慌亂,有些驚訝,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。
“嬌嬌……”李策白皙的臉有一絲絲紅,站在床榻前,開口道,“你來了?”
她來了,太好了。
李策正要同她表白,正要問她想不想嫁給自己。問清楚了,他才敢求父皇下旨賜婚。
可葉嬌已經大步走過來。
“不打擾殿下思春,”她涼聲道,“我就是來試一試,試完了,立刻走。”
試什麼?
李策站在原地不知該怎麼辦,葉嬌已經走上前,牽住了他的衣袖。
她的神情無比鄭重,是事關重大不能有錯的鄭重。這種鄭重里甚至有些肅穆,像是他們一瞬間移步到了萬人跪拜的祭壇下,獻上牲畜,等待司天臺占卜吉兇。
在這種絲毫不敢大意的氛圍下,李策只能一動不敢動地看著葉嬌。
而葉嬌一只手攥緊他的衣袖,另一只手按在她自己的胸口。
到底在干什麼?
李策饒有興致地看著眼前的姑娘,雖然神色如常,心卻像站在萬米高的空中,隨時會掉下來。
緊張,緊張這個有趣的姑娘會做出什麼匪夷所思的事。
果然,葉嬌搖頭道:“沒有啊。”
“沒有什麼?”李策問。
“你先別說話。”葉嬌那一雙常常帶著迷醉感的桃花眼眨了眨,長長的睫毛在白潤的肌膚上投下淺淺的影子。她的手松開李策的衣袖,轉而握住他的手臂。
動作很輕,像怕把他捏碎。
須臾間,李策那停留在云端的心,像吃了一壇子烈酒,暈暈乎乎飄墜下來。而始作俑者葉嬌仰起頭,看著他道:“似乎的確快了些。”
那如果——
她的臉頰有些紅,身體也情不自禁般靠近李策,雖然腳沒有動,螓首和肩頸都離李策近了些,再近一些。
李策僵硬地站著,不知該說些什麼,做些什麼。
“思思啊,”葉嬌悠悠開口道,“我的心,跳得好快。”
的確跳得很快。
比九匹馬拉著的車還要快,而且那輛車不是行走在平滑的官道上,是行駛在顛簸崎嶇遍布石子的田間小路。
葉嬌的聲音綿軟酥嫩,又熱又甜,像流云裹著糖人,一瞬間把李策包圍。
“我的也很快。”他低下頭,手臂小心翼翼扶住葉嬌的胳膊,唇角接近她的額頭。
她是喜歡自己的吧,若不然怎麼會如此親近。
然而李策尚未吻到葉嬌,懷中的人已經抽身離去。
她像完成了一件大事,退后一步道:“好了,我是喜歡你的,但你喜歡別人,我也沒必要稀罕你。”
葉嬌說完便轉身離去,可胳膊上絞著的披帛,已經被李策攥在手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