笑容中,帶著對大唐的忌憚。
女子已如此,男人該如何?
葉嬌拿著她那塊破布,眼巴巴地等著自己的賞賜。
可皇帝什麼都沒有賞她,只是略帶寵溺地對葉嬌笑笑道:“餓了吧?”說完又環顧四周道,“快開席!誰都不準再找葉卿敘話,讓她放心暢飲。”
葉嬌干巴巴地施禮感謝皇帝,覺得她這一仗白打了。
對面的李璟對葉嬌擠眉弄眼,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。
如果不是朝臣都在,葉嬌很想砸過去一根豬骨頭。
好在李策很理解她。
他旁若無人地對葉嬌用口型說話:“想要什麼?我給。”
葉嬌嚼一口油浴餅,飲一口葡萄酒,認真地看向對面氣定神閑的男人,開口道:“你。”
我要你。
你老子不賞我,你就把你自己,賠給我好了。
當著賓客的面,李策的臉紅成了桃子。
葉嬌說完這句話,便歪著頭,頑皮地等待李策的回應。
但是有一個人穿過寬闊的大廳,擋住了葉嬌的視線。
晉王李璋。
他向葉嬌走來,裹著殿內的萬千流光,像一柄攪動春水的薄劍,看不出是敵是友。
……
葉嬌自顧自飲用美酒,因為視線被遮擋,她歪著頭,身子偏離桌案,努力去看李策的反應,直到李璋在她面前停下。
葉嬌這才明白,李璋是沖著自己來的,不是恰巧路過。
有點煩。
雖然他在甬道扶了自己一把,但葉嬌此時,只想跟李策逗趣。
小思思臉紅了呢,紅著臉的他,看起來又脆弱又好看,不是剛才指點江山的從容模樣了。
讓人想再逗一會兒。
但李璋顯然不明白葉嬌的情趣。
他眼中的葉嬌,是一面大快朵頤一面喝酒歪頭,視線盯著對面的皇子,目光灼灼神情頑劣,就差流口水了。
果然,只有這樣厚臉皮的,才適合破例欽賜官職。
李璋緩步走到葉嬌面前,聲音和緩:“這個是武侯長掉落的嗎?”
葉嬌低頭,見李璋攤開的手掌中心,是一支鑲有一顆璀璨東珠的金釵。
這支金釵的款式很簡潔,東珠卻有指肚大小。粉色,正圓,無暇,在麟德殿的光芒中,飽滿豐潤。如果葉嬌沒有認錯,正是她的。
或許是她比武時掉落的,不知怎麼就被晉王撿走了。
但葉嬌撒了個謊。
“不是,”她用帕子擦拭唇角,收回面對李策時的挑逗目光,看著珠子搖了搖頭,“或許是哪位公主掉落的,晉王殿下可以再問問。”
親手撿起金釵送還,應該是晉王在示好。但經過御史中丞百里曦那件事后,葉嬌已經警惕了很多。
在這麟德殿內,當眾同晉王說話,收下他送來的東西,不知會被別人怎麼想。
這里有無數雙眼睛,她不能做出讓朝臣和皇帝懷疑她同晉王結黨的事。即便晉王不在乎,葉嬌也不能。
她只是想同李策在一起罷了,他們說好了,簡簡單單,做一對閑王賢妃。
葉嬌寧愿失去這支珠釵。
“不是嗎?”一抹疑惑的笑在李璋眼角散開,他收起珠釵,抱歉道,“是本王唐突了。”
“無妨。”葉嬌說著低頭斟酒,表示她已經無話可說。
李璋并未覺得尷尬,他挪開幾步,同葉嬌身邊坐著的公主們說話。在外人看來,葉嬌只是他最先打招呼的人罷了。
葉嬌放下心,再次抬頭看對面。
李策臉上的羞紅已經褪去。
他端坐在幾案后,幾位皇子在打趣說話,有些還在比劃剛才葉嬌的招式,但李策靜靜坐著,專注地看向這邊。
他的目光中交織著關切和緊張,一只手按著地面,似乎隨時就要起身,快速走過來。
李璋只不過是來說句話,怎麼就把李策嚇成那樣?
葉嬌心中溫暖,高舉琉璃盞,遙敬對面的知心人。
“我沒事。”她搖盞示意。
“哎呀!看!”李策還沒有動,李璟已經提起酒杯起身,“葉武侯長要敬本王嗎?來來來,今日一醉方休!”
他說著仰頭暢飲,說不出的得意自在。
樂聲起,舞姬婀娜進場,剎那間腰肢轉動,彩帶翻飛,今夜的麟德殿觥籌交錯、歌舞升平。
宴席初散時,葉嬌在殿前廣場上遇到李璟。
“叫你不押我贏,”她負手站在李璟面前,頑皮道,“銀子跑了吧?”
“銀子沒有跑,”李璟正踮腳往大殿方向看,聞言嬉笑道,“它只是從我兜里,去了別人兜里。”
看來雖然輸了賭局,李璟心里,還是希望大唐能贏。
“父皇的那柄劍呢?”他湊過來道,“叫本王瞧瞧,上面的寶石價值千金,咱們可以摳下來一顆……”
他的聲音越來越低,顯然也知道自己的話大逆不道。
“內侍收走了,”葉嬌道,“你往殿內瞧什麼呢?”
“二哥啊,我們還沒有說過話呢。”
李璟又看了一眼,見李璋被許多朝臣圍在中間,一時半會兒難以脫身。
他露出遺憾的表情,嘆息道:“本王先回了,王妃還等著呢。你記得啊……”李璟在人群中尋找李策的身影,找到后笑笑道,“明年,我得有個孩子。”
他說著雙臂環在胸前,做了個懷抱嬰兒的動作,臉上笑得像是占了一個大便宜。
“別理他。”快步走來的李策明白李璟的意思,安撫葉嬌道,“一個也不給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