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走,本王今日大度,讓你嘗一口小綿羊。”
李策說著便往屋里走,葉嬌懸在空中,長長的頭發垂下來,拍打他的后背道:“快放開我,放開我。”
“不放!”李策甚至轉了個圈,就像很久之前,他們在坊街里那樣。
葉嬌在他背上哇哇亂叫,忽然聽到院門開了,余光見一個人涼颼颼地站在那里。
“她讓你放開她。”那人道。
葉嬌怔住,李策的動作也停下,他小心地把葉嬌放下,去看來人。
是他們的客人。
葉嬌的哥哥,游騎將軍葉長庚。
葉長庚的神情有些尷尬,還有些憤憤。
他是在青峰的引路下徑直推門進來的,沒想到就看到這一幕。
楚王扛著他的妹妹,妹妹喊著要下來,楚王竟不肯。
這才幾月幾?就敢欺負我妹妹了?
見葉長庚的臉有些黑,葉嬌主動上前解釋。
“我們鬧著玩的,”她拽住葉長庚的衣袖,把他扯過來,“楚王不會欺負我的,是不是?”
葉嬌看向李策,目光頑皮。
李策已經整理好衣襟站直,面對葉長庚,他竟比面對皇帝還要緊張,聞言立刻抬袖道:“葉將軍來了?請坐。”
葉長庚大大咧咧坐下來,似乎還有些怒氣。
“我聽說你們兩個曾經吵架掰了。”
“是本王的錯。”李策認錯道,“已經解釋清楚了。”
葉長庚緩緩點頭,努力維持身為兄長的派頭,道:“那楚王是準備求娶舍妹了?”
“是。”李策鄭重道,“本王會懇求圣上賜婚。”
“正妻?”
“那是自然!”
葉長庚的神色這才和緩了些,他看一眼旁邊規規矩矩站著的葉嬌,對李策道:“舍妹脾氣不好。”
“很好。”李策否定。
“我說她脾氣不好,”葉長庚道,“不是批評她,是請楚王多擔待。”
“那是自然。”李策含笑遞上茶水。
葉長庚接過茶,又道:“她吃得多。”
“本王尚能養得起。”
“她花錢厲害。”葉長庚輕呷一口茶水。
“本王除了俸祿,還有些產業。”李策含笑回答,每次都答得很快,似乎唯恐葉長庚反悔。
“她是真的花錢厲害,”葉長庚絮絮叨叨,“買金頭面像是買菜,一買就是一大堆。”
這句話引起了葉嬌的不滿。
“哪有那麼多?”她踢了一腳火堆,踢飛兩塊紅炭。
“她還愛送東西,拔根簪子就送人了。”葉長庚再補一句。
這句話李策倒是認同。
“對,有一回把頭上的都拔下來,全送我了。”
李策說的是葉嬌從前姐夫家里逃出來的那晚。
“是吧?”葉長庚哈哈大笑,又有了第一次同李策見面時,想引為知己的感覺。
“你們倆有完沒完?”眼看他們從聊天變成了討伐自己,葉嬌連連跺腳。
李策對她眨了眨眼,安撫道:“我是想從大舅哥那里了解一些你的事,免得以后委屈了你。”
是嗎?
葉嬌歪歪頭。
總感覺不太是。
但葉長庚繼續說起來:“你知道她小時候有多愛吃嗎?剛會跑,就掉溝里了,家父為了救她,跳進去摔到了腿,把她救出來后問她為什麼往溝里跳,她說肉包子掉進去了。”
“好,”李策鄭重記下,“嬌嬌愛吃肉包子。”
“還愛欺負人呢……”葉長庚還要再說,葉嬌已經一腳踢在他的大腿上。
“起來烤肉!”她斥責道。
“烤,烤。”兩個男人對視一眼,雙雙起身,全都努力憋著笑意。
出乎意料,晉王府并不熱鬧。
李璟出入晉王府從不需要拜帖,這次卻被管事攔下了。
“趙王殿下,”管事倒是恭謹,“晉王殿下在同貴客議事,請你在暖閣稍候。”
“不是有酒宴嗎?”李璟抬腳進門,笑道,“議什麼事?”
“酒宴取消了。”管事引著李璟往前走,白羨魚目不斜視跟在后面。
早就聽說晉王府規矩森嚴,不能東張西望。
推開暖閣的門,桌案上擺著冬季難見的果品。李璟和白羨魚相對而坐,白羨魚有些拘束,李璟把果品推過去。
“吃吧,只當是在自己家。待會兒等二哥忙完,我帶你去見他。”
白羨魚接過果品,卻仍然沒有吃,他低聲跟李璟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,一直到肚子咕咕叫,終于忍不住,剝開一個橘子。
李璟顯然也餓了,他有些急躁地起身,走到門口張羅人。
“二哥呢?還沒忙完嗎?”
管事早就不知去向,但是有個小廝貼過來,小心回話道:“殿下正同貴客商議要事,請趙王殿下稍等。”
李璟哼了一聲邁步。
什麼貴客啊?有自己這個親弟弟金貴嗎?
但他沒有問,他決定自己去看。不過就是幾位朝臣吧,有什麼貴的?
只是沒走幾步,便有護衛來攔。
“趙王殿下,這里不能隨意走動。”
“我找晉王!”李璟有些沒好氣。
“殿下在忙。”
“本王也忙。”李璟有些氣急敗壞地往前走,白羨魚跑出來攔他。
“殿下殿下,小弟的事也不著急,要不……改日再來?”
來的時候還是午后未時,這會兒天已經黑透,看來晉王的確很忙。
為了讓李璟不覺得太難堪,白羨魚又添了一句道:“晉王殿下知道您帶我來過就成了,這事兒就算有了眉目。要不是有您,我還進不來晉王府的門呢。”
李璟好哄,雖然生氣,也不好在晉王府胡鬧。
他嘆口氣道:“你也知道,圣旨快下了,他肯定忙。”
“對對。”白羨魚扶著李璟轉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