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嬌小心地站起身,另一只鞋也不要了,往門口挪。
雖然自由了,但為什麼,有點戀戀不舍呢?
身后傳來打開箱子的聲音,傳來解開絲帛的聲音,葉嬌心中有些好奇:什麼啊?難道送了一箱金子?
最好是金子,那個假金牌,可是費了她十幾件金頭面打的。
這麼想著,葉嬌已經走到門口。身后忽然傳來“嚓”地一聲,是劃亮火柴的聲音。緊接著,整個屋子都亮了。
所以,李策是點燃蠟燭,看看箱子里有什麼嗎?
葉嬌也忍不住回頭,卻見李策站在床前,手中舉著一根蠟燭,眼神炙熱地看著她。
天!
那蠟燭可真好看。
手臂粗的蠟燭將近兩尺高,一條飛龍圍繞蠟燭盤旋而上,在最高處口銜東珠,回首張望。龍鱗清晰可見且金光灼目,仿佛真的一般。
除了這條飛龍,蠟燭上還裝飾祥云、火焰、石榴、蝙蝠等物,每一樣,都雕工精妙、色彩華麗,貴重而又沉穩。
“這是……龍鳳花燭?”葉嬌轉過身,怔怔問。
李策微微點頭,他站在床前,面如冠玉、氣宇軒昂。燭光照耀之下,他英挺的鼻梁、俊美的五官、濃郁的黑發間,全都灑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。
美得讓人嘆息,暖得讓人想靠近。
“這一支是龍燭,”李策示意葉嬌近前,“還有一只鳳凰的,你要不要親自來點?”
點什麼點?
葉嬌咬唇蹙眉。
我都要跑了,你給我看這個?
但鳳凰的,肯定比龍的更好看。
葉嬌猶豫片刻,便忍不住走過去。
鳳凰繞燭而飛,五彩艷麗的羽毛間,盛開朵朵璀璨的牡丹。那是大唐的國花,雍容端莊、國色天香。
葉嬌白皙的手指撫過細致的裝飾,在分辨一個東西是如意秤還是子孫尺時,忽然眼前又是一亮,是李策用龍燭引燃了鳳燭。
“這不是成婚時才能點的嗎?”葉嬌拿著蠟燭,害怕吹滅會有什麼壞兆頭,又質疑道。
龍鳳花燭,要在新婚當晚,點燃一整夜。
點過花燭,就是三媒六聘、明媒正娶的夫妻。
制作花燭的工序非常復雜,要經上蠟、調色、澆筑等七道工序。且就算是皇室操辦婚禮,也只為他們準備了這兩支。
用掉了,成婚當日怎麼辦?
“是啊,”李策道,“所以我求了圣上,說自己身體不好,多番勞累幾乎病倒。所以要提前與你點一夜龍鳳花燭,沖喜求安康。”
這……
葉嬌的表情錯綜復雜。
既羞赧,又氣惱,更添了說不清楚的悸動。
她總算明白圣上給她箱子時,為什麼會那麼慈愛地笑。
能不慈愛嗎?她親自背著蠟燭,跑去晉州沖喜救他兒子的命了!
這簡直是——
葉嬌不知該怎麼辦,她重重地跺腳(用穿了鞋的那只腳),然后把蠟燭舉高些,問:“那現在怎麼辦?”
“首先,”李策鄭重道,“找個防火的地方安放蠟燭,點一整夜。”
“然后呢?這樣就沖喜了?”葉嬌眉心微挑,挑釁般看著李策。
“第二步,”李策接過蠟燭,放在稍遠處的幾案,走近葉嬌,指尖輕輕撥開她的手指,一根根打開,一根根侵略和占有,與她十指相扣,才溫聲道,“你今晚,不準走了。”
“你還病著。”葉嬌保留最后一絲理智,雖然感覺自己與李策越貼越近,卻還在拒絕。
“我不做別的事,只抱著你。”李策承諾道。
葉嬌有些懷疑。
男人說他不做別的事,就真的不做嗎?
她仰頭咬住了李策的下巴。
“你敢亂來,”葉嬌威脅道,“我就……”
“你就什麼?”李策低下頭,拯救他的下巴,也用唇堵住葉嬌的檀口和貝齒。
……
唇抵著她的唇,膝頂著她的膝,手交握她的手,李策步步向前,葉嬌步步后退,終于退無可退,被李策攬著腰,輕輕跌進帳幔里。
她的長發剛剛洗過,脖頸間散發牡丹和茉莉的香味,濃郁熱烈,國色天香;她的皮膚光滑細嫩,即便用很輕的力量觸摸,也生怕弄碎了,揉疼了;她穿著許多層的衣服,緋紅的斜紋綾羅外,罩著一層白色的輕紗;她躺在床上,紗衣裹著她曼妙的身體,睫毛輕顫、唇瓣紅潤,美得像一團從天庭偷來的幻夢。
“嬌嬌。”李策的唇舌叩開貝齒,輕觸引誘,喚她的名字。
葉嬌回應道:“嗯?”
她像是醉了,聲音含糊不清。
“能不能……”李策問。
“不……能,”葉嬌醉眼迷蒙,卻不忘拒絕,“我們還沒有拜過天地。”
少拿龍鳳花燭忽悠人,她可不是大傻子。
李策的動作停頓一瞬,似用盡全身的力氣,探索她腰際的手指才向下移動,輕觸葉嬌的膝窩,問:“我是說,能不能,把鞋子脫了?”
她還穿著一只鞋。
不等葉嬌回答,李策已經放開她,單膝跪在床邊,為葉嬌脫鞋。
葉嬌舔了舔嘴唇,有些意猶未盡。
竟然真的去脫鞋了!剛剛不還親得難舍難分?
她只得無奈地坐起身,看他在做些什麼。
李策一只手握著她的腳踝,一只手輕輕拉開皮靴的抽繩,取掉鞋子,再抬起頭。
他的喉結嶙峋有力,上下動了動,問:“怎麼?”
“除了鞋子,不脫別的嗎?”葉嬌狡黠地笑。
“翻身的時候紗衣會有響聲,可以也脫了。”李策認真道。
“脫吧。”葉嬌大方地伸開手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