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呔!”胡稼重重嘆了口氣,“河東道莊稼歉收,盜匪多出不少。下官是急驚風碰到慢郎中——干著急啊!”
李丕笑笑,知道多說無益,更不想得罪同僚,便帶著隊伍離開。
胡稼扶正官帽,理一理衣服,進云州城。
楚王應該不會苛責他送糧晚吧?
幸虧這里沒有林清,不會一個勁兒地寫奏折彈劾他。
說起來,他和楚王、葉將軍,也曾在晉州同生共死,有一些交情呢。
“狗屁的交情!”
葉嬌沐浴完畢,聽李策說胡稼同他攀交情,氣得破口大罵。
“他送糧這麼晚,必定心懷歹意。”葉嬌想了想,壓低聲音道,“當初嚴霜序在牢中,明明白白說,胡稼陪你去晉州,是為了……”
怕隔窗有耳,她一只手在脖子上比了比,做出抹脖子的動作。
因為這個動作,原本拉在胸前的浴巾滑下去,露出半團雪白。
葉嬌嚇了一跳,躲到屏風后去換寢衣。
李策露出笑容,眼中波光瀲滟。
“我知道,”他輕聲道,“那次不巧,他受了傷,所以沒能得逞。”
“所以這次準沒好心。”葉嬌說著話,感覺李策的聲音就在耳邊。
她轉過頭,李策的身體已經貼近,擁住了尚未系緊寢衣的她。
“不說他了,”他在她耳邊柔聲道,“說說我們。”
李策的手指探入葉嬌衣襟,觸碰到她柔軟溫熱的肌膚。
她的小腹平坦光滑,輕微顫抖中,盛滿自己的欲望。
“說我們什麼?”葉嬌的氣惱消失殆盡,深吸一口李策的氣息。
他身上有一種茶樹和檀木的清香,讓人想要探尋,想要沉浸。
李策沒有回答葉嬌的問題。
他只是一邊輕輕親吻吮吸,一邊把她引到床上去。
他今日新鋪的床,被褥很軟,上等杭絲,鴛鴦雙枕被他丟掉一個。
共枕就好。
……
屋門緊閉燭火滾燙。
細紗床帳上糾纏的身影起伏許久,直到柔軟光滑的絲綢床單,有一半都掉落在地。
那上面繡著一朵暗色的花。
淺淡的室內光線下,隱約看到花朵盛放到極致,濕潤的花蕊羞怯地藏在花瓣間,似在顫栗,又似在偷聽什麼。
或許是偷聽那纏綿間的低吟。
更或者是,激蕩過后,她柔軟憐惜的聲音。
“這是新傷,是這些日子在戰場上受傷了嗎?”
柔嫩的手指停在李策肩胛處,她嬌軟的身子半趴在李策身上,輕聲問。
李策抬手拭去葉嬌臉上細密的汗珠。
似乎只有在這種時候,她的火辣熱烈才短暫地收斂,露出女子溫情脆弱的一面。
“皮外傷,不疼的。”
“那這里呢?”她輕觸李策的手臂和側腰,那里大大小小許多傷痕,看起來剛長好沒多久。
“客棧倒塌砸的。”李策把葉嬌攬入懷中,輕吻她的額頭,“這倒讓我想起來了,還得再賠嬌嬌一座客棧。”
葉嬌抬起修長的腿,環繞李策的腰,在他懷中窩著,許久才抬頭道:“我把林鏡趕走了。”
旖旎的歡聚時光,沒有因為提起別的事變得疏冷。
李策修長的手指滑過葉嬌緊繃的后背,慢慢安撫,溫聲道:“你知道了?”
知道安穩就藩變得不可能,知道他們無法全身而退,知道未來大明宮的主人,不能是李璋。
一退再退退無可退后,他們還是要走那條更艱險的路。
“我舍不得他。”葉嬌哽咽道,“他是個可憐孩子,走過彎路,做過錯事,但自從他說要好好做人,就一直忠心耿耿從無惡行。
他家里還有多病的老母親,他……”
“我知道,我知道,”李策拍撫著葉嬌,“別哭。”
“但是——”葉嬌埋頭在李策懷里,“林鏡可以趕走了事,母親和哥哥他們怎麼辦?我說要護著他們,可只要行差踏錯半步,他們便……”
葉嬌說不下去,那殘忍恐怖的結局,她連想都不敢想。
“你放心,”李策只是鄭重而又篤定地,握住葉嬌的手,道,“有我。”
如李策所料,賀魯被俘后,突厥各部放棄營救,反而以他為恥,并且爭奪可汗位置,打得不可開交。
大唐兵馬向前推進,突厥只得退至長城外。
雖然仍陳兵五萬,卻已軍心渙散。
尹世才現在關心三件事:楚王啥時候走?葉長庚啥時候走?嚴從錚啥時候走?
打仗時火燒眉毛般求著他們來,但是打完了,尹世才還是想自由一些。
不要像現在這樣,早起不敢賴床,家里的飯菜不敢多燒,衙門外的鼓敲一錘,他竄起來就往外跑,生怕去慢了,被楚王彈劾。
苦,苦不堪言,州府刺史在這幾尊大神面前,像是端茶倒水的小嘍啰。
但是李策說,戰爭遠未結束。
果然,朝廷見到被擒獲的突厥可汗后,發詔要求大唐兵馬主動出擊,殲滅突厥、免留后患。
刺史府內,眾人商議良久,決定整編各路兵馬,擇機出戰。
眾人離開,李策詢問青峰:“格桑梅朵的傷好了嗎?”
“好了八成。”青峰道。
“查出她通過誰通風報信了嗎?”李策翻動手中的詔書,淡淡道。
之前兩軍開戰,格桑梅朵傳訊出去,告訴賀魯云州缺糧。若不是被葉長庚巧妙化解,云州必然陷落。
突厥敗后,他們擒獲賀魯的親信,那親信為了活命,交代了這件事。
“通過刺史府長史,買通了一個小兵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