拿出來后遞過去:“卡里只有十萬,我目前只有這麼多,密碼是您的生日。”
何文秀聞聲頓了頓,看了眼她遞過來的卡,手指攪著布包的袋子,最終還是伸手接了過去。
將卡片捏在手心里后再次抬眸看過來,語氣小心翼翼地詢問:“媽媽燉了你愛喝的玉米排骨湯,回家……跟我回去吃個飯嗎?”
說完又似是怕她有顧慮,緊接著說了聲:“你聞叔叔和聞肖今天都不在家,就我一個。”
褚云降聞聲頓了頓。
何文秀的神色懇切又憂慮,她忽然感覺鼻腔泛起一股酸澀,到了嘴邊拒絕的話,忽然怎麼也說不出口了。
半晌后嘆了聲,終是應了句:“好。”
聽到應答后,何文秀的眸子瞬間亮了起來,嘴角也漾起笑意,連道了兩聲:“好,好。”
而后又趕忙幫她撐開傘,神色雀躍地說了聲:“走吧。”
褚云降接過傘,沒說話,看了眼母親欣喜的神色,眸光暗了暗,還是跟著走了出去。
*
晚飯就褚云降跟何文秀兩人吃,但何文秀還是做了一桌子的菜。
看樣子應該是準備了好久。
吃飯的過程,何文秀肉眼可見的開心,一個勁給褚云降夾菜,話也比往日多了不少。
吃完飯褚云降幫著收拾桌子,何文秀一邊收碗筷一邊開口阻攔她:“你別動手,我來就行,你坐著歇會兒。”
她也沒聽,自顧找來抹布擦了擦桌子。
何文秀看了女兒一眼,忽然眼眶一熱,也沒說話,端著碗碟去了廚房。
擦完桌子,褚云降也跟著去了廚房。
這片兒是老小區,設施與裝潢都偏老舊,廚房的洗碗池管道老化,滴滴答答地漏水。
何文秀找了個桶在池子底下接著。
褚云降看了一眼,默不作聲地站到洗碗池的另一側,將何文秀打過一遍洗潔精的碗碟,接過來沖洗。
何文秀偏眸看了眼,抿了抿唇也沒再拒絕。
屋外雨勢漸大,噼里啪啦拍打著玻璃,屋內靜悄悄的,只有洗碗時的水流聲。
氣氛靜了許久,褚云降忽然問了聲:“最近,他對您還好嗎?”
何文秀聞聲手上洗碗的動作微微一滯,而后笑了笑,低低道了聲:“挺好的。”
褚云降沒說話,眼眸淺淺瞥了眼母親在洗碗的手。
粗糙皸裂。
與她記憶中白皙纖長的指節完全是兩個樣。
如果是幾年前的,她或許在這一刻還會選擇去拆穿母親的掩飾與謊言。并且質問她為什麼一定要忍受這樣的生活。
可如今的她感覺到的只有疲倦,甚至一個字都不愿再多說。
裝睡的人,誰都沒有辦法叫醒。
何文秀也似是察覺到了女兒的情緒變化,趕忙開口解釋:“你聞叔叔最近認識了幾個生意上的朋友,聽說城北有塊地今年年底要開發,于是打算也跟著投點資,他說要是賺了,就……”
“媽!”
沒等何文秀講完,褚云降就忽然開口打斷了她,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從心間滋生。
手上洗碗的動作也停了下來,微垂的眼睫輕輕顫了顫:“您不用和我說這些,我也不想知道。這次也是我最后一次給他錢。”
說到這她停頓了半晌,視線停留在嘩嘩的水流上:“您能忘掉爸爸和小誦,但我不能,他們只是不在了,不是沒來過,我做不到像您一樣自欺欺人。”
說完,她將手里最后一個盤子沖洗干凈:“我先走了,您保重身體,以后不是什麼急事,我就不來了。”
盤子與大理石的臺面輕輕碰撞,清脆的一聲響后,她轉身從廚房走了出去。
剛走到沙發旁拿起包,門口忽然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。
門開后,聞肖架著喝得醉醺醺的聞榮平走了進來。
看見站在客廳的褚云降后,聞肖愣了愣,叫了聲:“姐。”
話音剛落,架在他肘間的聞榮平忽然皺著眉頭嚷嚷了起來:“何文秀!何文秀!給老子倒杯水!”
說完,嘴里還嘟嘟囔囔地不知說了些什麼。
何文秀聞聲趕忙從廚房走了出來,看了眼站在門口的父子倆,又帶著幾分心虛地看了眼一旁的褚云降。
最終還是快步走過去,從聞肖的手里接過了聞榮平。
聞榮平又嘟囔著斥責了幾聲:“老子叫你幾聲了,你聾了啊?”
何文秀扶著聞榮平往臥室走過去,低聲回了句:“哎呀,鬧什麼,我這不是來了。”
說完,她回頭看了聞肖一眼,扯起嘴角笑了下,道了句:“小肖,你先做功課吧,阿姨待會兒給你做宵夜。”
聞肖抿著唇點頭應了聲:“好。”
隨著聞榮平的離去,客廳里的酒氣也隨之散了些。
聞肖看了褚云降片刻,又看了眼她手里包,說了聲:“外面雨挺大的,你……待會兒再走吧。”
褚云降聞聲愣了一下,回了句:“沒事,我打車走。”
說著,就提著包往門口走過去。
路過聞肖身邊的時候,聞肖頓了頓,將肩上的書包放了下來,低低說了句:“我送你吧。”
褚云降正在低頭換鞋,聞聲抬頭看了他一眼,拒絕道:“不用,你寫功課吧。”
高三的小孩課業都比較緊張,出小區也就幾步路,她也不想麻煩他。
可聞肖似是沒聽見,跟著走了過來,少年的身型挺拔頎長,身上還穿著校服,氣息清冽干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