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空如也的檐廊已經沒人了。
反應過來剛剛那里站著的人后,回道:“哦,我們律所一個合伙人,還有……”
說到這,她頓了少頃,忽然想起了那件衣服,轉頭看了路闊一眼。
但他神色如常,像是隨口一問。
她抿了抿唇,才接著說:“還有我們律所的一個律師。”說完,又暗戳戳看了身側的人一眼,補充了句:“今天才知道,她兒子居然都好大了。”
路闊聞言怔了片刻,擰了擰眉:“今天才知道?”
聽他這麼反問,安亭舒了口氣。
這下確定了,應該不認識,不然也不至于這麼驚訝。
但……他平時好像也不太喜歡聽她講這些閑事啊。
想是這麼想,但還是點了點頭,回道:“嗯,之前都以為她單身,剛剛那個我們律所的合伙人還打算追她的,沒想到結過婚了的。”
路闊擰著眉靜默了片刻。
他忽然想起在醫院,他問起段以澤的時候,她沒說話。
可當初離開他的時候,她的確無比的堅定。
所以,以致他這麼多年,都覺得她應該是嫁給了她所謂的“愛情”。
可嫁給愛情,還會選擇職場隱婚?
想到這,他停頓了片刻。
一陣莫名的煩躁又涌上心頭。
和他有什麼關系,賤得慌。
安亭見狀看了路闊一眼,低低問了聲:“怎麼了嗎?”
他蹙著眉,又惱又躁,回了聲:“沒事。”
而后便啟動了車子,駛進了夜幕里。
一路上路闊都沒怎麼說話,雖說他平時話也不多,可今天卻有些怪怪的,好像有心事一般,連開車都好像很煩。
最后,在等一個紅綠燈的間隙,他忽然開了口:“下車,我今天不去了。”
安亭聞言愣了一下,以為自己聽錯了:“什麼?”
他皺了皺眉,凡事最討厭重復第二遍,剛準備再度開口,余光忽然瞥到中控臺的儲物箱里,半壓著一張紙。
在一片黑色的中控扶手臺上顯得有些扎眼。
順手想將它抽出來,可一使勁,才發現是一張醫院的就診單。
他愣了愣,將紙張抽出來,捏在指尖看了一眼。
而后忽地怔了怔。
病患那一欄寫著:褚禾易。
是上午李沉幫忙拿藥,不小心順走的單子,可能回來后沒注意,就順手放到了這里。
但,這孩子怎麼姓褚?
他頓了片刻,偏眸看了眼一旁年齡的那一欄。
【3歲9個月】
他皺著眉眼沉吟了半晌,須臾,眼簾忽的往上掀了掀,神色僵了幾秒后,復又重復了一遍:“下車。”
這一聲比先前那一聲低沉些,少了躁意,但卻多了些不可抗拒的語氣。
安亭愣了愣,大小姐脾氣也上來了:“你什麼意思呀!就把我丟半道上?而且我舅舅那邊……”
路闊忽地轉頭看過來,神情已經僵到冰點,帶著點可怖的戾氣:“下車!”
安亭一時間被嚇住了。
回過神來后氣沖沖地解開了安全帶,提起包,摔門下了車。
恨天高的鞋跟在地面崴了一下,一聲驚呼還沒來得及喊出口,身后的車,就“嗡”的一腳油門,飛馳了出去。
很快就消失在了車流里。
雨還在下,安亭掐著掌心,一臉氣氛地跺了跺腳,對著車里離開的方向低咒了句:“臭男人!”
而后四下看了看,趕忙跑進了路邊的一家便利店。
拿出手機翻了翻通訊錄,最后給一個聯系人發了信息:【有空嗎?可以來接我一下嗎?】
不多會兒,對方就有了回復:【在哪?】
她嗤笑一聲,發了個地址過去。
切!想來接本小姐的人多的是!
接到路闊電話的時候,李沉剛換了衣服打算去健身,看到來電顯示愣了一下,趕忙放下健身包,接了起來:“喂,路總。”
路闊那頭正被堵在高架上,藍牙里傳來李沉的聲音后,立刻開口:“前年年底,公司跟和森合作的一份保密合約,參編人員有褚云降麼?”
那時候,他還不知道她在和森上班,最終合約的審核與校對都是直接對接的法務部門,相關細節他根本沒過目。
但因為合約的保密性,所有參編人員都是留有個人信息的。
路闊的語氣有些急,李沉被問的懵了幾秒,沉思了片刻,有些抱歉地回:“不太記得了,您是現在需要看麼?”
路闊應了聲:“嗯,通知一下法務,如果有的話,把她個人信息發一份給我。”
李沉這會兒滿腦子問號。
褚小姐的個人信息,老板不是本來就知道嗎?
這會兒還要看什麼?
但還是應了聲:“好的。”
掛了電話,給法務發了個信息,收到“ok”的回復后,他又一臉疑惑地思考了片刻,最終依舊沒想明白。
不一會兒,路闊的商務郵箱就收到了一封來自法務的郵件,他抬眸看了眼前方的車流,低頭點開了信箱。
是一張褚云降的電子版個人信息表。
網絡有些卡頓,加載條在百分之九十九處卡了會兒。
他蹙著眉,指尖輕輕敲著方向盤,內心焦灼又煩躁。
三歲九個月。
往前推算,出生時間應該是四年前的六月份,那她懷孕的時間就應該是前一年的下半年。
但那個時候,她還在他身邊。
她對橡膠過敏,他們在一起就沒用過那玩意兒,反正他也無所謂,真有了就生,他也養得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