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后來,才發現她一直在吃短效避孕藥。
她給的理由是:還在上學,不想懷孕。
他當時雖說生氣,但還是忍了下來。
后來他本科畢業進路氏,她卻又考了研,直到錄取通知書下來了他才知道。
他當年原本的計劃是,一畢業就領她悄悄去扯證兒的,到時候家里真怪下來,也來不及了。
沒想到她直接先斬后奏,并且還告訴他,她們導師是業內有名的論文殺手,面試的時候直接告訴她們讀研期間不準結婚。
直接給他氣得差點撅過去,但也沒辦法。
就這樣一直熬啊熬,熬到了她快畢業。
期間有一回,她吃藥不耐受,一大早上吐得稀里嘩啦。
他奪過藥就一股腦兒沖進了馬桶,她伸手過來就要搶。
他忿忿說了句:“我去結扎還不行嗎?!”
她當時有些不相信,反問:“真的嗎?”
看她那副生怕他搞什麼幺蛾子的模樣,他就氣不打一處來,但還是回了聲:“真的。”
她還是不信,說了聲:“那你發誓。”
多幼稚,他路闊講話還需要發誓嗎?
但還是在她的堅持下,說了聲:“不然以后我兒子管別人叫爹,行不行?”
后來他的確預約手術了,不過沒去做。
他為人的確一言九鼎,對她說的話更是百分百兌現,除了這一件事兒。
因為,他這麼自信的人,都不知道還有什麼能留住她,而且那時候,路家還不知道褚云降的存在。
所以當初徐晏清將祁愿重新帶回身邊的時候,他一下子就猜出了他的意圖。
清晰地知道自己抓不住,那就只有婚姻和孩子這兩個選項。
只不過,沒多久后,路家那邊就知道了,他被路父揪回去丟宗祠思了幾天過。
再回去時,他們就鬧僵了,她也走了。
想到這,他又看了眼加載條下那模糊的圖像。
字跡完全看不清,就左上角那張她的一寸證件照能隱約看出一點面部輪廓。
就在他的視線還停留寸照上時,圖像倏地加載完畢,完整的信息表躍然眼前。
*
到樓下后,褚云降抱著褚禾易下車,又抓著他的小手對著陳雯揮了揮:“跟雯姨姨拜拜。”
小家伙剛剛在車上就昏昏欲睡了,這會兒眨著迷朦的眼睛,揮了揮手,奶聲奶氣地說了句:“雯姨姨拜拜。”
陳雯坐駕駛位上,也笑著對他揮了揮手:“拜拜,快回去吧,看給孩子困的。”
褚云降笑了聲:“你路上小心。”
陳雯點了點頭,就啟動了車子離開了。
褚云降也抱著小家伙往樓道走去。
剛走近樓道門禁,就忽然看見門禁前的路燈下站了個人。
身型頎長,撐著把傘,面龐俊朗立挺。
她愣了愣,懷里的小包子就忽然激動地大叫了起來:“以澤爸爸!”
臉上先前那惺忪的睡意瞬間全無,倆小腿不住地擺動,抱著褚云降的脖子,親了親她的臉,說:“媽媽媽媽,快放我下來。”
這會兒的小家伙像是只不安分的小猴子,她一手舉傘,差點抱不住,趕緊將他放了下去。
還沒來得及牽住他的手給他撐傘,小人就已經飛奔了出去。
段以澤笑著半蹲下來,而后就被迎面奔來的一小團撲了個滿懷。
將小人抱著坐在了臂彎上,他才直起了身子。
小家伙激動到不行,一把摟住他的脖子,小臉蹭了蹭他的肩頸:“以澤爸爸,你去哪里了呀,我都好久沒有看見你了!”
段以澤寵溺地笑了起來:“出差了哦,但是給你買了很多玩具。”
一聽到玩具,懷著小人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:“真的嗎?”
他點了點頭:“嗯。”
褚云降站在雨幕里遲疑了半晌,還是走了過去。
段以澤也轉頭看過來,臉上笑意尚在,語調溫和地叫了她一聲:“茉茉。”
褚云降看了眼他懷里滿臉欣喜的小家伙,頓了半晌,說了聲:“上樓吧。”
這些年除了陳雯跟葉禾,段以澤也常來陪褚禾易玩。
他點了點頭,應了聲:“好。”
進屋后,段以澤將褚禾易放下,小家伙腳一沾地,就很殷勤地去鞋柜里給他拿拖鞋。
“以澤爸爸穿鞋。”
褚云降看了忙得不亦樂乎的小鬼一眼,板著臉色道了句:“褚禾易,不可以叫爸爸。”
褚禾易出生后,接觸的為數不多的成年男性,就是段以澤,自他會說話開始,就一直這麼叫,褚云降聽一次糾正一次,但下一次他還是不改。
小家伙聞聲,攪著小手,眨著雙大眼睛,一動不動地站在那看著她,但就是沒開口改稱呼。
段以澤看了她一眼,笑了聲:“沒事,就讓他叫吧。”
褚云降沒說話,依舊定定地看向面前的小人,無聲的堅持。
片刻后,小包子一臉的挫敗,撅著嘴,低低叫了聲:“以澤叔叔。”
段以澤聞言又看了褚云降一眼,才勾著嘴角揉了揉小包子的頭,應了聲:“嗯。”
于是褚云降這才收回視線,看了段以澤一眼。
他應該是在雨里站了好一會兒,風衣外套上沾了不少水汽,額發也濕漉漉的。
脫了外套掛在口上,剛換好鞋,就被褚禾易拽著去了他的小房間。
褚云降微微嘆了聲,放下包,也去了廚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