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當時第一反應就是流掉。
可就在她準備去預約手術的路上,忽然接到了褚誦因器官衰竭而死亡的消息。
那段時間她的生活一團糟,天空都是灰的。
匆匆忙完了葬禮,她才忽然想起還在自己腹中日漸長大的小生命。
那一刻她想,留下吧,就當作是替代褚誦,又一個讓她努力生活下去的信念。
*
褚云降靜默了片刻,而是選擇掠過他的這個問題,說道:“我的孩子,我生他下來,不是很正常?”
詭辯!
路闊嗤了聲,根本不想和她費嘴皮子,重復了一遍:“那也是我兒子。”
褚云降看了他一眼:“除了今天去醫院,這些年我一直帶他帶的挺好的。”
“那也是我兒子。”
“……”
褚云降深吸了口氣:“你如果只會重復這一句,那我們聊不下去了。”
說著,就要站起身離開。
路闊見狀也跟著站起來,伸手去扯她手腕。
可前一秒還牢牢系在腰間的浴巾,忽然松了。
接著,“啪嗒”掉在了地上。
他愣了愣,低頭看了眼。
啥都沒穿,真裸奔了。
褚云降身形一僵,愣了愣,而后又愣了愣。
之前他只是裸著上半身,她還能選擇性忽視,現在……根本做不到啊!!
她兩眼瞪得圓圓的,片刻后,在臉頰飛速變紅之際,抬手捂住了眼睛。
“路闊!!你變態啊!!”
“不是……”路闊低頭看了看,將浴巾拿了起來,重新系好,看向面前死死捂住眼睛的人:“它自己掉的。”
褚云降依舊捂著眼睛:“那你里面怎麼不穿衣服啊!”
路闊無語住了:“濕的,怎麼穿?”
褚云降不說話了,但手還是死死捂著。
長針眼了,明天要長針眼了!
路闊兩手叉腰看了她一陣,覺得她這個反應好笑,說了句:“又不是沒看過,你害羞什麼?”
男人的嗓音沉啞磁性,帶著點意味不明的挑逗。
褚云降感覺一把火瞬間由臉頰燒到了脖頸,她頓了頓:“你……你穿好沒有啊?”
路闊瞥了她一眼:“穿好了,我暴露狂啊我,等著給你看?”
聞聲,褚云降才稍稍將指縫松開些,瞄到純白的浴巾已經重新在他腰間系好后,才將手放了下來。
可在看到浴巾邊際下,兩條若隱若現往下延伸的人魚線后,又沒忍住紅了臉。
他對身材的管理一向比較自律。
她頓了頓,眼睛偏移開,看向一旁茶幾上的水壺,說了聲:“你……你跟我來。”
而后直接轉了身。
路闊沒明白是要去干嘛,在原地頓了片刻還是跟了上去。
褚云降又回到了衣櫥前。
她忽然想起之前整理褚誦遺物的時候,有理出來一些他的衣服。
好在男孩子平時都愛穿運動裝,尺寸大小都不會太浮動太大。
路闊跟著走進來,而后看了看她房間的陳設。
簡約大方。
淺色系的床品以及窗簾,干凈又純粹。
她這些年性格變了不少,但生活上品味倒是一點沒改。
當年她剛搬去他那兒的時候,就說過他家像是展示品,很精致,但卻沒有生活氣。
連房間都是很沉悶的色調。
但他一個大男人哪會考慮這些,全都是交給設計公司弄的,他只負責拎包入住。
就跟她說:“你看啥不順眼,你就換,不用跟我說,卡在柜子里。”
她當時說了句:“又不是我家,我只是隨口一說。”
他們這段關系本就是一場交易。
他當時看了她一眼,無視掉她話里夾槍帶棒的語氣,說了聲:“那你就習慣。”
而后摔門離開。
雖然早就料到他們之間不會有什麼好話,但還是被氣到了。
從小生活在路家這個說開明也開明,說固化也固化的家庭里,他對感情觀的認知,只停留在喜歡那就得到。
而且,他也有將“喜歡”據為己有的資本和地位。
對方愿不愿意他根本不在乎,就算互相折磨,他也要把她摁在他身邊。
后來等他過幾天再回去,發現窗簾的顏色換了,床單也換成了雅淡的色調,床頭甚至還放上了熏香。
很奇怪,二十多年的肆意生長,對“家”的概念模糊而又不在意的他,第一次清晰地感知到了。
*
回憶結束,他看了眼她床頭和當年同款的熏香,微微勾了勾唇,而后才將視線挪到彎腰在衣櫥里翻找的人身上。
他看了她一眼,直接走到她身后的床上坐了下來。
松軟的床墊微陷,他靜靜注視著她。
可能是下班回來沒來得及換衣服,身上穿的依舊是職業裝。
微修身的白襯衫,黑色正裝褲。
襯衫的下擺束進褲腰,因彎腰的動作,將腰臀線走勢凹得十分清晰有型。
他頓了頓,在某些多少帶點顏色的思想浮現在腦海之際,匆忙挪開了視線。
此時褚云降也結束了翻找,從衣櫥的底層拿出了一件印有某運動品牌LOGO的白色短袖,以及一條黑色運動褲。
轉過身來遞給他:“我這邊沒有……貼身的衣褲,你先將就一下。”
他看了眼她遞過來的衣服,有洗滌過的痕跡,不像是新的,擰著眉頭沒接。
褚云降看了他一眼,說了聲:“褚誦的。”
他這人大少爺性子,難伺候得很,別人穿過的衣服絕對不會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