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闊聞聲頓了頓,最終還是接了過來。
畢竟那些年里,他和褚誦關系還算不錯,甚至還在一聲聲“姐夫”里無數次迷失了自己。
那時候,褚誦并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,只以為是正兒八經的男女朋友。
路闊換衣服的時候,褚云降出去了。
等她將褚禾易丟的到處都是的玩具收進收納箱,他也換好出來了。
短袖很合身,寬松的款式,褲子略短,但好在是束腳型運動褲,看起來不算違和。
只是這麼一穿搭,倒是顯得他陽光活力了不少。
這些年在歲月里斂去的鋒芒驟然重現,和年少時那個意氣風發又肆意張揚的他重合了。
褚云降忽地怔了怔,有那麼一瞬晃了神。
須臾,回過神來后,看了眼他赤著的腳,忽然意識到,門口的那雙拖鞋,是段以澤穿過的。
于是又只得轉身去鞋柜里給他拿一次性拖鞋。
她這邊平時沒太多待客需要,所以基本不準備額外的拖鞋,除了葉禾他們,其余客人登門都是穿一次性的。
“這個你……”
拿完拖鞋,她直接邊拆塑封袋邊轉身往回走,垂著眼睛,沒發現身后什麼時候站過來一個人。
毫無防備地撞了上去。
路闊也沒料到她會忽然轉身,被撞得往后退了幾步。
褚云降抬手捂住撞痛的鼻子:“你站那麼近干嘛!”
鼻尖的軟骨又酸又痛,刺激的淚腺都跟著分泌淚液。
路闊愣了愣,凜著神色一把掰開了她捂著鼻子的手。
平日里小巧白皙的鼻尖,此時紅了一大片。
他皺了皺眉:“很痛嗎?”
褚云降這會兒只覺得整個鼻尖都是麻的,但看到他眸底擔憂的神色后忽地怔了怔,而后偏眸看向別處:“沒事,只是撞的有些突然。”
說完,就扭了扭被他握住的手腕。
路闊看了她一眼,卻沒順勢放開她的手,皺著眉頭低道了句:“別動。”
而后手下用力一帶,將她又往身前扯了幾分。
接著,微佝下背,拇指和食指輕輕捏住她的鼻頭摸了摸,而后轉眸對上她的眼睛,問:“疼嗎?”
這個姿勢一下子將兩人的距離拉近了很多,鼻息間都能感知到對方噴薄的熱氣。
甚至,她都能清晰地看到他根根分明的長睫,與幽潭似的眼眸里,瀲滟浮動的情愫。
她愣了愣,一種莫名的緊張感,致使她屏了屏呼吸。
而后,面前放大的俊顏忽地染上了笑意,胸腔內也發出一陣低低的共鳴。
“對眼了,丑死了。”
“……”
褚云降聞聲倏地回過神,往后退了幾分,抬手捂住鼻子,說了聲:“是你靠太近了。”
路闊勾著唇角,低低應了聲:“嗯。”
雖說她往后挪了挪,但彼此之間的距離依舊很近。
臉頰微微發燙,她挪開始視線看向別處:“不早了,我……”
忽然,在余光里,她瞥到他逐漸靠近的臉,狠狠一愣,偏眸看過去。
發現他的視線定額在她的唇上。
她瞬間像是被點了穴,整個人僵在了原地。
距離越來越近,電光火石之際——
“啪!”
十分清脆的一聲忽然在寂靜的氛圍中響起。
路闊所有的動作瞬間頓住。
嘴上重重捂過來的手掌,帶著強有力的力道,拍得他唇周都很痛。
他怔了怔:“你!”
褚云降兩眼圓瞪,憋著口氣愣在原地:“你要干嘛!”
他皺了皺眉:“這麼明顯看不出來?老子想親你!”
說完,直起了身子,抬手撫了撫被拍痛的嘴。
這女人怎麼下手沒輕沒重的。
親一下又不會死。
褚云降被他這麼厚臉皮的說辭給噎住了,頓了片刻,將手里拆好的一次性拖鞋丟到地上:“穿鞋。”
路闊垂眸看了眼,負氣似的說了聲:“不穿。”
段以澤都有拖鞋,他就得穿一次性的?
褚云降抬眸瞥了他一眼:“不穿就把你之前踩的濕腳印擦了。”
開玩笑,他路闊什麼時候自己動手做過家務?
兩人無聲地對視了幾秒。
最終,他抬腳撐開了一次性拖鞋的鞋面。
褚云降又看了他一眼,轉身進衛生間拿出拖布,將他之前走過的地方都擦了一遍。
而后進房間抱了床被子出來,在沙發上鋪好:“你去睡房間。”
路闊站一旁,看了眼還算寬敞的沙發,擰著眉頭說了聲:“我睡這,你回房睡。”
褚云降聞言看了他一眼,沒搭理。
他就跟那豌豆公主似的。
之前有一回他陪著她回家,何文秀見他來還專門換了新床墊,但總歸資金有限,不可能布置得像他自個兒睡得床那麼舒適。
那一晚他就翻來覆去,跟身上長跳蚤似的。
最后第二天一早,李沉就帶著家居城的員工過來,把她家所有的床墊和家具換了一遍。
就這樣還睡沙發?
見她不為所動,路闊抬手叉了叉腰,挑著眉道了聲:“實在不行,咱倆一起睡也可以。”
話音剛落,褚云降直接直起了身子,轉身就走。
“行,你睡沙發。”
“……”
看著她瀟灑離開的背影,路闊瞇著眼睛頂了頂腮。
雖然目的達到了,但他怎麼覺得心里這麼不是滋味兒呢?
然而褚云降并沒有猜錯,路闊這一夜就沒睡著過。
沙發很寬敞,完全能將他容納,墊子也軟,但就是睡得他渾身不自在,無數次閉上眼睛醞釀睡意,無數次煩躁地睜開眼睛看向天花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