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路闊不行。
就她在那講題,正常小朋友可能聽個一兩遍就能理解,路煜文需要聽四五遍。
那她就耐心給他講四五遍。
但講到第三遍的時候,在邊上旁聽的路闊就忍不了了,拍著桌子說:“你是蠢嗎?!總長十二厘米,平均分成六份,多少乘以六等于十二,這結果不就出來了嗎?!”
他這人沒耐心,脾氣還差。
然后路煜文還會一臉天真地問:“多少啊?”
直接當場給路闊氣吐血。
想到這,褚云降低低笑了聲,俯下身動作輕柔地親了一下呼呼大睡的小鬼的臉,剛準備站起身離開,一個抬眸,發現路闊不知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。
臉上帶著點好整以暇的笑意。
她愣了愣。
也不知他是醒了還是就沒睡。
“我來看看他。”
路闊沒說話,依舊那副神情地看著她。
那眼里的意思好像在說:真的不是來看我?
褚云降抿了抿唇:“他不在房間,我就猜是來找你了。”
“哦。”他應了聲,但語氣明顯不信。
恰逢此時小家伙翻了個身,從路闊的身上下去了,面對另一側繼續呼呼大睡了。
路闊根本就沒睡,本來就睡不著,身上還壓著個小肉墩子,簡直加倍難熬,但又怕他動會吵醒小鬼,就一直盡力保持上半身的僵持。
這下人終于下去了,他緩緩坐了起來,活動了一下僵硬發麻的肩頸。
褚云降看了他的動作一眼,瞬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。
“吵不醒的,他睡得很沉,不像你,對睡眠環境要求那麼高。”末了還不忘揶揄他一下。
路闊抬起手揉了揉脖頸,淡淡道了句:“不重要,長大像我一樣帥就行了。”
“……”
她無語地瞥了他一眼,撐著腿就要站起來離開。
路闊看了眼她的神情,直接又給她拽了回來。
突然而來的牽扯力,將她拉得一趔趄,直接跪坐在了沙發上,整個沙發墊都跟著震了震,她趕忙看了眼面朝里睡著的褚禾易。
依舊睡得很香。
于是這才轉眸看向他:“你干嘛。”
路闊還扯著她的手腕:“你好像對你兒子他爹很帥這件事有意見啊。”
褚云降這會兒徹底無語住了,敷衍地說了聲:“帥帥帥,慘絕人寰的帥。”
說完,就要走,可手腕上的桎梏依舊沒撤離,還順勢又扯了一下,將她重新扯了回去。
她抬眸看向他:“放手,我要回去睡覺了。”
他不放,靜靜看了她會兒,而后很恬不知恥地說了聲:“再夸幾句。”
褚云降深吸了口氣,咬了咬牙閉了閉眼睛。
“真帥。”
“嗯,形容詞豐富一點。”
“真的好帥啊。”
“嗯,帶點笑容,你這咬牙切齒的,以為我逼你的呢。”
“……”
褚云降扯起嘴角,虛假地笑了起來:“怎麼可以這麼帥。”
路闊整個五官隱匿在黑暗里,濕潤黑亮的眼眸染著些惡劣的壞氣,也勾起了嘴角。
“行了嗎?”這一句又恢復了咬牙切齒。
路闊點了點頭:“嗯。”
于是,褚云降嘴角的笑容瞬間滑落,站起身要走,但他還是沒放手。
“你還要干嘛?”
他往這邊歪了歪臉:“你親他了,也得親我一下。”
還能更不要臉一點嗎?
褚云頓了頓,沒動。
于是他直接扣著他的手腕躺了下去:“那就耗著吧。”
并且還閉上了眼睛,一副不罷休的模樣。
她無奈地看了他一眼,索性直接在地上坐了下來。
寧死不屈!
可不一會兒,她就感覺腰頸酸痛,倆眼皮也不自覺地開始打架。
明天早上十點她還得開庭。
就在她一個淺淺點豆子的間隙里,身后忽然傳來一陣起身時的摩擦聲,而后脖頸被一只溫熱的手扣住,緊接著唇上傳來一陣柔軟的觸感。
褚云降忽地狠狠一愣,瞬間睡意全無,兩眼睛也不自覺地瞪大。
路闊單手扣住她的側臉,半傾過身子,吻上了她的唇。
蜻蜓點水的觸碰,而后抬眸看向她的眼睛,眼眸黑潤濃沉,語氣里含了層咬牙切齒的意味:“讓你親我一下就這麼不樂意?”
黑夜流轉,雨勢轉小,淅淅瀝瀝,柔和地落下。
褚云降一時間忘記了做出反應。
而后,他停頓了幾秒,眼睛定定看向她的眼底,神色認真,音色染上了層不易察覺的喑啞,低低道了聲:“三秒后我還親你,你不讓開,我就真親了。”
昏暗的環境,削弱了視覺,卻增加了其余感官的感知力。
輕微的觸碰后,就是原始欲望的主領地。
他想親吻她,從重逢后的第一眼,就想。
褚云降一時間怔住了,在他再次靠過來的時候,她都還是懵的。
他額頭抵著她的額頭,說了聲:“你失去后悔的機會了。”
語調微沉,參了點性感的氣泡音。
而后,唇上傳來三下輕微的觸碰,接著整個唇瓣被包裹,濕滑的舌尖頂開唇齒,長驅直入。
手掌也由她的側臉轉而扣住了她的后腦勺。
他的技術很熟練,和他們第一次接吻時一樣,完全掌握了主導權,像是在宣示——
這場情感游戲里,他永遠是高高在上的主宰者,只要他想繼續,她便逃不脫,亦無權輕易說結束。
四周昏暗,她目之所及下是他放大的眉眼,與微闔著的眼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