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實她也不是在意別人說什麼,而是連小孩子都那麼說,難免會影響到褚禾易。
她自己沒問題,但作為一個母親就不可以。
路闊聞聲偏頭看了她一眼,勾著唇角說了聲:“也不只是這個,他們公司賬目有問題,我沒必要冒這個風險。”
褚云降頓了頓:“你不是不認識他嗎?”
他收回視線,繼續劃動顯示屏,低低應了聲:“嗯,公司耳熟。”
之前就在幾個合伙人的飯局上聽說過,他當時也沒太放在心上,剛剛聽到名字的時候才忽然想起來。
“而且——”他說到這頓了半晌,點進一個小家伙拼命點頭的動畫片:“知道他公司為什麼叫鑫媛嗎?”
褚云降愣了愣,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問:“為什麼?”
動畫片開始播放,車廂內響起音樂聲。
路闊轉頭看向身旁的人,臉上浮著淡淡的笑意,眉梢微揚,帶著點戲謔不羈的痞氣。
“是他和她情婦名字的結合,并且,他妻子完全知情。”
褚云降有些震驚,倒不是因為他說的這些事情,而是,他怎麼會有心留意這些八卦,而且還說給她聽?
路闊肯定不可能自己去了解這些,還是在那次飯局上,聽一個平時就愛打聽這些亂七八糟花邊八卦的合伙人說的。
酒過三巡,這些事兒都是飯后的侃資。
褚云降頓了頓,也忽然能夠理解,小胖媽媽為什麼會有惡意了。
全職媽媽,丈夫出軌,自己明明知道,但卻不能說什麼。
路闊看了她一眼,似是猜到她在想什麼,便又補充了一句:“但她妻子才是插足者,未婚先孕,母憑子貴上的位。”
這下褚云降更震驚了。
信息量確實有些大。
但,他忽然主動和她講這些八卦,還是有些奇怪:“你怎麼忽然和我說這些?”
路闊定定看著她,須臾緩緩開口:“你不是,都不是。”
上位卻不幸的插足者,和淪為情婦的原配。
她忽地愣了愣。
他的眼眸明潤深邃,閃著點點星光落入她的眼簾。
幾秒的滯怔后,她挪開了視線。
*
在快到律所的時候,褚云降看了眼時間,八點半,她待會兒還得去和委托人碰個頭然后再去法院。
她看了眼還沉浸在動畫片里的褚禾易,給陳雯打了個電話。
那邊響了幾聲后才被接起。
聽筒里隨之傳來的還有機場航班播報的聲音。
陳雯那頭像是在走路,問:“怎麼了?”
她頓了半晌:“你今天出差?”
陳雯正在往登機口去,聞聲應了句:“嗯,去北京兩天,怎麼了?”
褚云降沉吟了半晌:“沒事,我今天要開庭,本來想把添添丟你那待一會兒的,我看看律所有沒有同事空閑吧。”
陳雯看了眼身旁的助理:“那我現在讓小李回去,你在律所等他會兒。”
褚云降聞言趕忙拒絕:“不用不用,我放辦公室讓有空的同事幫我看一會兒就行了。”
陳雯反問:“真沒事?”
她回:“嗯,你趕緊登機吧。”
恰逢此時,機場大廳再次響起登機提示,陳雯看了眼登機牌:“行,我先登機了。”
她點了點頭:“好。”
掛了電話,褚云降抿唇思考了片刻,轉頭看過去的時候,忽然和路闊的視線撞了個正著。
他微微挑著眉毛,一副……不太爽的樣子。
她愣了愣:“怎麼了?”
他看了她幾秒:“你是不是忘了一個人?”
“誰?”
“你兒子的父親。”
“……”
還真沒想起來。
褚云降看了褚禾易一眼,又看了路闊一眼。
有些猶豫,他如果把褚禾易帶去公司,肯定會造成議論的。
但現在好像也沒更好的辦法了,于是他對著路闊懷里的小家伙招了招手。
小家伙一臉新奇,張開了小手,她順勢將他抱了過來,而后靠在他耳邊低低說了句悄悄話。
末了,小家伙皺著小眉頭,一臉的不理解,但最終還是撅著嘴巴,說了聲:“好吧。”
她笑著親了親他的小臉。
車子剛好駛商業區的路口,再拐個彎就是和森總部的大樓了,她趕忙叫停:“這邊停就可以了。”
李沉聞聲愣了愣,從后視鏡看了路闊一眼。
看到對方點了點頭,他才順著路邊停下了車。
褚云降開門下車,而后又彎下腰說了聲:“晚上我去接他,不用你送過來。”
路闊點了點頭,應了聲:“行。”
而后她便關上車門,走了。
直到褚云降離開,李沉才后知后覺地回味剛剛老板那句“你兒子的父親”是什麼意思。
幾秒的頭腦風暴后,他忽然整個人一愣,倏地抬眸看向后視鏡。
褚禾易這會兒還坐在路闊的腿上,兩手撐在小桌板上,托著小下巴,一臉開心地看動畫片。
于是,他又將視線緩緩挪到路闊的臉上。
所以……
孩子是……
他“咕咚”一聲咽了咽口水,弱弱喊了聲:“路……路總。”
話音剛落,后座上一大一小的兩人同時抬頭看過來,表情依舊出奇的一致。
不用問了。
就是了。
路闊:“怎麼了?”
李沉清了清嗓子:“沒事,提醒您一下,昨天的會挪到今天十點了。”
路闊點了點頭:“知道了。”
于是,李沉獨自凌亂了片刻,終于接受了這個事實。
*
到公司的時候,路闊在門口下了車,李沉去停車。
剛走進路氏大樓,來來往往的員工都愣了愣,先是看了眼老板懷里的小包子,而后才開口打招呼:“路總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