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看了眼桌上貼著的塑封菜單。
糖粥的種類還挺多,她大致掃了眼,看到一款“蘇式血糯米綠豆湯”,和一款“摘牌桂花糖粥”,兩邊糾結了一下,伸手指了指綠豆湯:“這個吧。”
路闊偏頭掃了眼,就往點單窗口走了過去。
不一會兒,回來的時候手上拿了張印有票號的餐牌和兩個干凈的一次性杯子。
坐下后,提起一旁的茶壺,先倒水涮了遍杯子,才倒了兩杯茶。
熱水“咕咕”而下,清淡的桂花香隨著熱氣 蒸騰了出來。
褚云降看了眼他熟練的動作,湊到杯子邊聞了聞,問了聲:“你常來?”
路闊端起杯子喝了口茶,淡淡回了句:“以前上學的時候偶爾來,今天是這幾年第一次。”
褚云降點了點頭,看了看店內簡陋的裝修:“你自己來的?”
怎麼看都不像啊。
路闊聞言勾了勾唇:“怎麼?就這麼不相信?”
她喝了口茶,桂花的清香瞬間彌漫整個口腔,搖了搖頭:“不相信。”
他笑了聲,不可置否:“一同學推薦的,吃過一回覺得味道不錯。”
“女孩子?”她下意識地問了句。
可剛問完,她就有點后悔了,抬頭看過去,果不其然就對上了某人那笑容意味不明的臉。
趕忙解釋:“不是,我的意思是一般女孩子才會比較喜歡吃甜食。”
“哦——”他低低應了聲,語氣卻很欠揍。
她瞪了他一眼,不想搭理。
“不準污蔑我啊,你是我第一個帶來的女孩子。”他看了她一眼,笑著答了句。
這種店的確是不是他自個兒會來的。
之前上學那會兒,有一回幾個男生一起打球,打得一身臭汗,有人說要請客去學校后面喝糖水,他本打算直接回家洗澡的,但還是被拉著一起過來了。
第一眼看見店門的時候,他就想走了,但耐不住同行的同學一個勁兒安利,說:“試試看,不好喝你捶我!”
于是不情不愿地喝了一口,然后發現味道還真不錯。
褚云降沒說話,端起杯子又喝了口茶。
“路闊?!”
忽然,身后傳來一道略忠厚的男人的聲音,音調微揚,即驚喜卻又不確定。
她愣了愣,剛準備回頭看過去,人就已經走到了桌邊。
路闊也抬首看過去,而后忽地笑了起來,喚了聲:“鄭老師。”
路闊高中三年的班主任兼數學老師,也是九中的知名金牌高級教師。
鄭老師笑著點了點頭。
做老師的,最容易對兩種學生留下深刻印象,一個是成績好的,一個是班里的活躍分子,愛調皮搗蛋的。
好巧不巧,路闊兩樣全占了。
你說他愛學習吧,又整天聽課半吊子,你說他不愛學習吧,那次次考試年級前幾。
“你小子,前兩天駱主任看著辦公室的窗戶,還跟我說起你當年給他一球砸爛的那塊兒玻璃呢。”
路闊笑了聲,神情略微尷尬地瞄了眼對面的褚云降。
這鄭老師也是的,怎麼這時候揭他短呢!
鄭老師也發現了他的目光,笑著轉頭看了眼他對面的姑娘。
這一看,臉上表情更驚訝了:“褚云降?”
話音剛落,褚云降和路闊倆人都是一愣。
她偏頭看過去,怔了幾秒才回想起來,勾著唇喊了聲:“鄭老師。”
鄭老師連忙點了點頭:“哎哎哎!”
路闊看了兩人一眼,神情疑惑:“你們認識?”
鄭老師咂了下嘴:“小你一屆的學妹嘛!忘記啦,你們高二那會兒,我去高一代過幾節課,回來和你們說在我帶的班里瞅見一特水靈的姑娘!就她!”
話一說完,路闊又是一愣,轉眸看向坐在對面的人。
褚云降抬眸看了他一眼。
她高中也是九中的,但只在這邊的校區念了一學期,第二學期九中新校區建成,她就換去了城南的新校區。
鄭老師是在高一第一學期末的時候,來幫忙帶過幾節課,所以她的印象不是很深。
講到這,鄭老師忽然問了聲:“我記得那年你是你們這屆的文科狀元啊,怎麼沒報去北京念書呢?我還特意留意了一下,發現你留在了淮江,好些老師為你感到可惜呢!”
褚云降聞聲愣了愣,扯起嘴角回道:“一些私事,所以就留了下來。”
九中每年的全校前一百名,幾乎都是清北苗子,文理狀元就更不用說了。
路闊聞聲頓了頓,也大致猜出了她的那個私事,應該是褚誦,抿著唇看了她片刻,沒說話。
鄭老師點了點頭,但臉上依舊難掩惋惜之色。
而后又轉眸看了路闊一眼,像是發現了什麼,來來回回將兩人看了幾遍:“你們……談戀愛啦?”
褚云降頓了頓,趕忙開口解釋:“不是,普通朋友,您誤會了。”
剛好這時外帶窗口響起叫號聲,鄭老師聞聲回頭應了聲,笑著說了句:“我先去取餐。”
人走后,路闊挑著眉看向對面的人:“不是說不是在這片兒上的?”
說完,他頓了幾秒,擰著眉頭沉思了片刻:“奇了怪了,不應該啊,按道理,你小我一屆,我不能對你沒印象啊!”
至少他在學校那些年,校園里長得漂亮的姑娘,他都是有點印象的。
就她這姿色,他就更不可能忘記了,但腦海里的確沒她的影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