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習慣性地認為,他說在他身邊待一個月,是和以前一樣的意思了。
“也行。”他像是沒聽見她的話:“那我就勉強一下吧。”
“……”
褚云降瞪了他一眼,起身去床邊拿起自己的鞋,打算走。
剛走到門口,就聽他幽幽說了聲:“房間我已經幫你退了,你露宿去?”
“……”
她在門口站了會兒,轉過身一臉憤懣地看向老神在在地坐在餐桌旁的人。
他曲著胳膊抵在桌子上,單手捏拳頂著腮,好整以暇地看著她。
褚云降瞪了他片刻,只得又轉身走進來:“那我行李呢?”
他答:“待會兒客房服務給你送來。”
她瞥了他一眼。
無所謂了。
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,踢掉腳上的拖鞋:“我要洗澡了,你先還是我先?”
“你問我?”他揚著眉反問。
褚云降沒說話,眨著眼睛等他的答案。
須臾,只見他勾了勾唇,頂著腮的拳緩緩松開,托住下巴,道了句:“我的答案是一起洗。”
“……”
她白了他一眼:“你失去選擇權了,我先洗了。”
說完,拿起衣櫥里的女士浴袍進了浴室,順手將門鎖上了。
路闊笑了聲,站起身去叫客房服務來收餐桌。
餐桌收拾完,不一會兒,褚云降的行李也送過來了。
他將東西安置好,看了眼房間另一頭的于是,也拿了浴袍走了過去。
褚云降洗好出來的時候,發現路闊不在,只有靠門那側傳來水流聲。
于是她這才反應過來,屋子里有兩間浴室的。
看了眼桌子上放著的她的行李袋,走過去翻出貼身衣物,又走進了浴室。
等她換好再出來時,路闊以經出來了。
一身淺灰色的棉質浴袍,頭發微濕,站在落地窗前的柜子旁不知道在研究什麼。
她剛準備走過去,就忽然從邊傳來一陣悠揚的古典樂。
柜子前的人也轉過了身,看了她一眼,彎唇說了聲:“過來。”
她順勢看了他身后一眼,一個黑膠唱片機。
唱盤緩緩轉動,樂聲隨著唱頭的讀取,徐徐傾瀉。
她愣了愣,走過去:“干嘛?”
他彎唇看著她,單手攬過她的肩,幽幽道了句:“跳舞。”
她頓了頓:“我不會。”
她從小到大只學過一個課外興趣班,就是古箏,父親去世后家境一落千丈,她便也連古箏也放棄了。
路闊摟過她的腰,用力往上一提,讓她的雙腳踩在了他的腳背上,垂眸道 :“我教你。”
忽然靠近的動作,讓褚云降愣了愣,他身上剛洗過澡的干凈皂香瞬間侵襲鼻腔。
他低眸看了眼她的腳,確保站穩后,帶著她慢悠悠舞了起來。
古典的圓舞曲,優美的華爾茲,本該是一項高雅活動,他倆卻穿著浴袍拖鞋,她的腳還踩著他的腳上。
一點美好的氛圍都沒有。
路闊一手擁著她的肩,一手握住她的手,因為她不熟練,所以整個人有些緊張的緊繃感,一直在低頭看腳。
他靜靜注視著她的臉,而后彎了彎唇。
最后一個旋轉,他攬在她腰間的手,再次用力一提將她放在了地上,捏著她的指尖,柔聲提醒:“轉圈圈。”
褚云降有些慌亂,應聲趕忙握著他的手轉起了圈。
微蓬的浴袍下擺,像是撐起的裙擺,隨著她的轉動飛揚起來。
她也彎起眉眼笑了起來。
路闊看著她的笑臉也跟著笑了。
恰逢此時,落地窗外“嘭嘭嘭”放起了煙火。
漫天的絢爛在夜空炸開,繽紛耀眼。
十二點了,已經是下一天了。
褚云降轉頭看向窗外,而后就忽地感到一個吻落在她的額頭。
接著,聽他音調低沉溫柔地開口。
“我們的第一天開始了。”
褚禾易這兩天很苦惱,
扒扒小手指,他已經有兩天沒有見到媽媽,四天沒有見到爸爸了。
雖然這兩天,禾禾小姨給他肯德基、麥當勞、必勝客輪著來,這可是媽媽在的時候根本不可能擁有的快樂,但他還是感覺不太開心。
他覺得自己可能是被遺忘了。
再看一看不遠處圍在人群里,和一個大哥哥開心地聊天喝酒的禾禾小姨。
他覺得自己應該很快就要成為沒人要的孩子了。
想到這,他瞬間連看動畫片的心思都沒有了,一個人懨懨地從沙發上滑下去,耷拉個小腦袋回了禾禾小姨給他布置的小房間里。
小房間的門口有面史迪仔小鏡子,他看了眼里面的自己。
雖然臉上有無數個剛剛被禾禾小姨朋友留下的口紅印,但他覺得自己還是很可愛的。
爸爸媽媽居然丟下了他這麼可愛的小朋友!
于是,他又哭喪個臉對著小鏡子里的自己重重嘆了口氣。
默默走到小衣櫥旁,學著動畫片里的樣子,抽出了一條小圍巾,在床上鋪開后,開始往上面堆東西。
他要離家出走,要去流浪!
片刻后,小衣服收拾了七七八,再看一看房間角落裝著他玩具的小箱子。
太多了,他也帶不走。
于是走過去,站在箱子邊皺著小眉頭思考了片刻。
他忽然有些想他的卡卡了,如果卡卡在,還能幫他再背一個小包,這樣就不用擔心玩具都帶不走了。
最后,他又是一聲重重地嘆息,鉆進小箱子里一通翻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