褚云降愣了一下,看了眼那抹決絕走遠的身影,小跑了幾步追了上去:“東西沒拿,那晚上吃什麼?”
也不知道他這莫名其妙又生哪門子的氣。
路闊也沒轉頭看她,只道了句:“你要買什麼,列個單子,我讓李沉買了送過去。”
李沉李沉,一天天就李沉。
搞得人家沒自己私生活似的。
褚云降看了他一眼,沒說話,默默跟他并肩走了一陣,發現他這步子越邁越大。
本來腿就比她長好多,這會兒她得跑起來才能跟上。
再看一眼他那緊繃著的側臉。
完全不知道又是哪里讓他不開心了。
最后索性不跟他并肩了,慢下步子跟在身后慢悠悠地走。
手里的甜筒還剩最后一點,她咬了一口,莫名覺得很甜,甜到發苦,沒有小時候爸爸買的好吃,最后直接連著甜筒脆也一起扔進了垃圾桶。
路闊走了一陣才發現身邊的人沒跟上來,停下步子回頭看過去。
她遠遠落在人群后方,中途還拐到垃圾桶那邊扔了手里的東西,淺淺低了下頭,手不經意抹了下眼睛。
他怔了一下,趕緊邁開步子逆著人流,又往回走。
走近后,急忙伸手卡住她的下巴,將她的臉扭了過來。
褚云降被迫仰起頭,右眼瞇著,問:“干嘛?”
他神色慌張地看了眼她的眼睛。
沒哭。
稍稍松了口氣,又看了眼她瞇著的右眼,問:“怎麼了?”
“好像有個小石子被風吹到眼睛里了。”說著,就要伸手去揉。
路闊擰了擰眉,抓住了她要揉的手,道了聲:“不要揉,給我看看。”
說完,彎下了腰,用手撐開她瞇著的右眼。
不是小石子,是一只黑色的小飛蟲。
他對著那邊吹了吹,將小飛蟲吹至眼角,而后用拇指輕輕拭了拭。
弄出來后,他才重新站直了身子。
褚云降低著頭,又抬手揉了揉眼睛,而后就忽然感覺另一只手被牽住。
溫熱的掌心緊緊包裹她的手背,牽著她往前走。
她頓了頓,轉頭看向身側的人:“你剛剛,為什麼生氣?”
前方跑來一群孩子,嬉笑著一連撞到好些人。
路闊拉著她往懷里護了護,直到小孩子跑遠,才松開了她,目視前方淡淡道了聲:“那個女生真的只是家里世交家的女兒。”
說完,他頓了半晌,轉頭看過來:“褚云降,我是認真的,你愛上我,我們就結婚,你只需要記住這個就夠了。”
別的他都能獨當一面的去解決,只要她愛上他。
褚云降倏地愣了愣,靜靜與他對視了幾秒,而后挪開了視線,低低回了聲:“你那天說過,我知道。”
路闊擰著眉看了她的側臉半晌,最終微微嘆了聲,裹緊手心里的手,往車的方向走去。
*
晚高峰路段擁擠,兩人到家的時候,李沉已經買好東西送過來了。
路煜文跟褚禾易已經完成了拼圖,這會兒在研究樂高模型。
進了門,路闊接了個電話,好像是公務上的事情,便徑直走去了書房,褚云降提著東西去廚房做飯。
褚禾易坐在地上,看了看爸爸離開的方向,又看了看媽媽離開的方向。
對著路煜文說了聲:“小叔叔,你有沒有感覺,爸爸媽媽在生氣?”
路煜文抬頭看了眼,他記得幾年前哥哥跟小褚姐姐就是這樣了。
兩人之間的氣氛總是莫名其妙變得不對勁,于是他回了句:“之前就這樣,過幾天就好了。”
褚禾易眨了眨眼睛:“之前是什麼時候?”
這個問題把路煜文難住了,皺著眉頭思考了片刻:“就是你還沒出生的時候。”
褚禾易皺著小眉頭思考了片刻:“那為什麼我還沒出生呢?”
路煜文:“……”
吃飯的時候,路闊和褚云降依舊沒太講話。
雖然兩人誰都沒擺臉色,但還是讓飯桌上的另外兩小只嚇得沒敢造次。
褚禾易是因為沒見爸爸媽媽這樣過,路煜文是清楚的知道這種關頭他要是開口,大概率會被他哥丟出去。
吃完飯,路闊繼續進書房忙事情,褚云降收拾完桌子從廚房出來時,路煜文跟褚禾易已經坐到沙發上看電視了。
路煜文今晚不走,剛剛下午跟母親通過電話,說今晚住哥哥這里。
但路闊這邊目前只有一間客房,所以今晚他應該是要跟褚禾易擠一起。
褚云降走到沙發旁坐下,陪著兩人看了會兒電視,直到褚禾易嚷嚷著困了,她才抱著他回房間洗了個澡,給小家伙哄睡后,才出來。
路煜文坐在沙發上看了她一眼,問:“小褚姐姐,我哥是不是也才剛剛知道你們有孩子了?”
畢竟,按照他對哥哥的了解,如果一開始就知道,當初就算路家反對得再厲害,他們肯定還是已經結婚了的,不可能是現在這樣的。
褚云降默了片刻,低低應了聲:“嗯。”
路煜文見狀抿了抿唇,須臾終是鼓起勇氣問了聲:“那,我能問一下,你跟哥哥到底怎麼了嗎?你好像,一直很排斥他。”
距離褚云降第一次去路家給路煜文補課,已經過去十年了。
但小孩子也不是真的什麼都不懂,那時候起初他知道哥哥跟小褚老師在一起還挺開心,也十分樂意幫他們保守秘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