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旁程毅看了他一眼,問:“不來?”
他搖了搖頭:“來。”
程毅淡淡一瞥:“那你這是什麼反應?來也不行?”
周祈年愣愣抬頭:“這廝這兩天不正常,那天我給他打電話,他旁邊居然有女人!”
程毅一臉見怪不怪,抿了口手中的酒,淡淡道:“他身邊女人少過嗎?”
流水線似的,次次不重樣。
“不是啊!”說完,周祈年頓了頓,偏頭看過來:“過夜的那種!這幾年你什麼時候看他帶女人過夜了?”
而且,那女人還說了聲:“你胡子扎著我了。”
那肯定是過夜了啊!
這聲兒一出,程毅也被酒嗆了一下,連咳了好幾聲,才問:“真的假的?”
“我騙你干嘛!”周祈年無語一瞥,而后又想起來件很嚴重的事兒,有些僵硬地扭過了頭:“你說,他那天說他兒子滿月了,會不會,不是玩笑話?”
程毅也被問得頓了幾秒,寬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:“別怕,不可能,他那德性,表面風流,實際上就一純愛戰神,除了五年前那姑娘,你看他碰過誰,不可能的。”
路闊到的時候,周祈年正失魂落魄地坐在卡座上,在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要表演倒立拉屎了。
路闊走過去,淡淡瞥了他一眼:“怎麼回事,一臉食屎了的表情。”
他幽幽轉頭。
不是食屎,是可能要倒立拉屎。
于是立刻挨上來,伸手勾住了路闊的脖子,一臉發狠道:“你小子老實交代!那天在你房里的女人是誰?你他媽不會真的搞出人命來,養了個私生子在外面吧!”
路闊被勒得脖子發緊,心里本來就煩,低低道了聲:“滾。”
周祈年見狀瞄了眼他的表情,松開了胳膊:“干嘛?你這一臉欲求不滿的又是怎麼回事?”
路闊沒應聲兒,從矮桌上摸了盒煙,抽了支叼到嘴上,整個人看起來頹然又倦怠。
如果這樣都發覺不了反常,那這幾十年兄弟就是白做了。
周祈年拿了只干凈的杯子,給他倒了半杯酒,來來回回將身邊人的神情打量了個遍。
然后驚覺,這表情他熟啊!
前不久隔壁鄰居家的金毛失戀了,就是這表情,連他喂的三文魚罐頭都不吃了。
于是又道了聲:“你這總不能是為情所困吧!那你可對不起前幾天淮江娛樂新聞給你冠上的‘風流浪子’的頭銜啊!”
這一聲兒給路闊氣笑了,夾著煙抽了一口,瞥了他一眼,又是一聲:“滾蛋,沒心情和你打諢。”
他來這兒也就是不想回去。
看見她那張臉,就忍不住生氣,剛剛在車上他就已經有些口不擇言了,明明那不是他的真實想法,但還是被她一句沒想過一個月后留下來給激到了。
她說冷靜,大概率是冷戰。
幾年前他就發現了,別看她平時柔柔弱弱的樣子,不搭理人的時候你氣得跳腳,她依舊能淡定自如地干自己的事情,當作沒看見。
又倔又擰又軸,叫人恨得牙癢癢。
周祈年靜下來,抿著唇,一臉有難言之隱的樣子。
路闊掃了他一眼,直接一個煙盒砸了過去:“有屁放。”
須臾,他才憋出了一句:“你完了,你應該是再次墜入愛河了。”
*
褚云降早上醒來的時候,發現身側是空的,枕頭蓬松規整,像是沒人睡過。
他昨晚沒回來。
她看了身側的位置靜了片刻,掀開被子下床。
洗漱完又去客房將褚禾易叫醒,給他穿好衣服,洗了臉刷了牙帶他出去吃早飯。
小家伙眨著大眼睛來來回回將家里看了個遍,皺著小眉頭問:“爸爸呢?”
褚云降聞言,勾著唇捏了捏他的小鼻子:“昨天爸爸把你送回來,就去忙事情咯。”
小包子眨了眨眼睛:“昨天是爸爸送我們回來的嗎?”
褚云降點了點頭:“是呀,你還叫他了,忘記啦?”
是真的忘記了。
那一聲兒本就是在睡夢中迷迷糊糊下意識叫的,能記住就怪了。
但好在小家伙也沒再問,小臉上也浮現了笑容,拍著小手對著正在往餐桌上上早餐的阿姨笑嘻嘻地說了聲:“奶奶早!”
阿姨也笑著回:“早啊,小少爺。”
這個稱呼讓褚云降愣了愣,看了眼懷里的小人,抿了抿唇,將他抱去了餐桌旁。
吃完早餐,褚云降回房收拾了幾件衣服,拎著行李包從房間出來的時候,阿姨正在拖地。
見狀抬頭看了她一眼,笑著問:“您是要出差嗎?”
她頓了頓,回了句:“回家住幾天。”
而后微微一笑,就牽著褚禾易往玄關處走去。
阿姨在身后愣了愣,停下了手里的活,轉頭看了眼。
先生和太太這是吵架了?
一個昨晚沒回來,一個今天回娘家。
而后轉念一想,哪有小夫妻不吵架的,說不定過幾天又如膠似漆的了。
想到這,她笑著搖了搖頭,繼續彎腰干活了。
*
路闊醒過來的時候,頭疼得像是要裂開。
意識漸漸回明,感覺到身上壓著一只腿后,他倏地一愣,再看一眼身側屬于酒店套房內潔白的被單。
大腦麻了幾秒,慌忙爬坐了起來,一把掀開了身旁的被子。
在看見那個姿態怪異地蜷縮在被子底下的人后,松了口氣,抬手撫了撫額,而后直接一腳給人踹下了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