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不知道這老頭子今天是怎麼了,下午去了趟公司,一回來就往這邊趕,一句話沒說,那臉色更是沉到可怕。
她這思來想去,也就只有這一個可能了。
褚云降聞言狠狠一怔,握著手機的指尖驟然冷卻,那天看見那把標有路家標識的傘時,她就大致猜到,路家老太太應該是知道了的。
但那些年里,在整個路家,除了路煜文,跟她關系還算親近的就是老太太。
但……路家老爺子不一樣。
她怔了片刻,根本來不及細作思考,聲音虛浮地回了聲:“好。”就匆忙掛了電話。
而后直接慌亂的點開了路闊的手機通訊錄,指尖微微顫抖,好幾次點錯了通訊人。
好不容易找到了保姆阿姨的電話,撥過去后卻響至自動掛斷都無人接聽,重播了幾次依舊是這個結果。
對面已經整理完資料的助理,見狀茫然地看了她幾秒。
“褚律師,你怎麼……”
話還沒說完,褚云降就已經轉身往休息室外走去了,小助理見狀也急忙收拾好跟了出去。
*
中心公寓。
老太太掛了電話,就急忙快步去追已經走出好遠的老爺子。
之前老夫妻倆也經常來,這邊的保安也都認識,笑瞇瞇同她們打招呼,還幫忙刷門禁卡進門。
這可把老太太急壞了。
第一次覺得這保安認得人是件棘手的事兒。
進了門禁,老爺子一言不發,徑直往電梯間走去。
“你走那麼快做什麼,這點兒孩子也不在家,你來這是要干嘛?”
老爺子冷哼一聲,走進了電梯:“做什麼?就你這兩耳不聞窗外事,能知道什麼?!”
“你……”老太太本還想接話,身后卻又緊跟著走進來幾個住戶,將她的話堵了回去。
暗地里悄悄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。
只希望這會兒倆孩子已經通知完保姆了。
電梯“呼呼”上升,到了樓層后,電梯門剛打開一條縫,老爺子就動身走了出去。
他們雖說常來,但也不曉得密碼,只得在門口摁門鈴。
悅耳的門鈴聲在空蕩的走廊回響,老太太的心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,直到聽見門內傳來一聲:“來了!”
整個心房忽地“咯噔”一聲。
*
路闊跟林總在馬場,一人騎著一匹馬從馬廄出來,兩人正聊著話。
褚云降的身影忽然出現在馬場的柵欄外。
路闊偏眸看了眼。
她站在遠處,擰著眉頭看著他,神色驚懼中帶著點不安,雙唇動了動,風有些大,沒能聽清她說了什麼。
他頓了頓,嘴角上揚的弧度僵了一瞬,而后跳下馬背,解了馬術頭盔丟給一旁的工作人員,大步往她走去。
馬場寬廣,最后他索性小跑了起來。
“怎麼了?”
快跑近時,他急忙開口詢問。
褚云降把手機遞過去:“老太太的電話,她……”
話還沒說完,手心里的手機忽然再次響了起來。
路闊垂眸看了眼,而后也跟著怔了怔。
屏幕上明晃晃的三個字——“老爺子”。
就這一刻,他忽然隱約猜到了點什麼。
他頓了頓,拇指懸在接聽鍵上方,幾秒后還是點了下去,抬眸看了褚云降一眼,將手機貼到耳邊。
“爺爺。”
難得沒有吊兒郎當。
“還知道我是你爺爺?!”幾乎是立刻,聽筒那頭就傳來一聲暴呵。
聲落,電話里就忽然響起一道小孩子的哭聲,聲音很大,明顯是被嚇到了。
路闊的臉色倏地凝了幾分,薄唇血色褪了一半:“您……”
“半小時后,我要在老宅見到你,否則,這孩子你永遠都別見了!”
在電話被匆忙掐斷之際,他聽見背景音里參雜著褚禾易哭聲以及老太太的責怪聲:“那麼大聲做什麼!嚇著孩子了!”
*
聞榮平從路氏出來,搓了搓鼻子,拿出手機,調出通訊錄,找到個熟悉的號碼,傳了條簡訊過去。
【辦完了,下一件是什麼?】
幾秒后,對面彈出個灰色小氣泡,三個小圓點輕快跳躍。
在等回復的間隙里,他又回頭看了眼身后的路氏大廈。
上午那女人讓他做兩件事,一件是下午來趟路氏,告訴路家老爺子有關孩子的事。
他當時還疑惑:“路氏這會兒掌權人不就是那孩子他爸?我去了怎麼可能見到路家老爺子?”
前幾年何文秀她女兒生孩子的事他也知道,當時他就想借此來敲路家一筆的。
要不是何文秀那死女人以死相逼,這錢他早拿到手了。
他問完后,對方只遞過來一個紙條:“你去就行了,自然會讓你遇到的,到時候按照紙條上的提示說就可以了。”
他接過紙條,遲疑了半晌。
這些年,他跟這個女人接頭方式一直比較隱蔽,但基本都是些不能拿上臺面來談的灰色生意。
唯一一次與生意不相關,但報酬不錯的交易,是五年前,跟路家那邊捅出去何文秀她女兒跟路家那位公子哥的事兒。
沒想到,這五年后,又來了一次。
思及此,他偷偷瞄了身邊的女人一眼。
罷了,這女人跟路家有什麼仇怨跟他有啥關系,他何必多費這心跟錢過不去。
于是便匆匆將紙條卷了幾道塞進了兜里,回了聲:“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