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在路口離中心公寓不遠,她一路跑了過去。
之前離開的時候她沒把門禁卡帶走,在閘機口又耽誤了會兒,但還好今天值班的保安認識她,急忙過來幫忙刷。
“褚小姐,好久沒見你了,今天加班啊——”
話還沒問完呢,面前的人就跑沒影兒了。
急匆匆上了樓,在門口摁了摁門鈴兩三遍后依舊沒人來開,看了眼密碼鎖,最終還是輸入了一串數字。
她的生日。
門鎖“嘀哩哩”一聲微微彈開,她急忙開門走了進去。
屋子里漆黑一片,靜得像是沒人。
她試探性地叫了聲:“路闊?”
而后又響起他不讓她叫他名字,便換了稱呼:“路……路先生?”
依舊一片寂靜。
她關上門,踢掉鞋,直接光腳走進了屋,一路小跑至主臥門口,又敲了敲門:“路先生?”
無應答。
她搖了搖唇,直接開門走了進去。
屋內沒開燈,只有浴室的方向隱隱透出一絲暈黃的光亮。
她呼吸倏地一滯,忽然想起之前小區里有一個老太太洗澡摔跤刷到了腦袋,不幸去世了。
急忙往衛生間跑:“路先生——”
急促的步伐跑過窗邊,忽然一股外力從身側將她撲倒,驚呼都沒來得及喊出口,整個人就躺到在了身后的床上。
唇上一涼,微醺的酒氣也隨之侵襲而來。
褚云降瞪著眼茫怔了片刻才反應過來。
愣愣看向上方將她圈禁的人,他親了親她的唇,而后順著臉頰親了親她的耳朵,附在耳邊低聲輕喘。
“我不給你打電話,你是打算什麼時候來,嗯?”
聲音沉啞中透著點氣惱。
褚云降怔了怔,大腦一時間沒轉過來,懵懵地叫了聲:“路先生?”
話音剛落,耳垂就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刺痛。
他咬了她一口:“叫什麼路先生,難聽。”
褚云降又愣了三秒,雙眸忽地蒸騰起水汽。
耳邊傳來低低的啜泣聲,路闊愣愣,倏地撐起雙臂,看向身下的人。
是真的哭了。
一雙大眼睛,金豆子“啪嗒啪嗒”掉不停,最后直接抬起手蓋在眼睛上哭出了聲。
路闊直接懵了:“怎麼了?嗯?”
身下的姑娘不說話,只一個勁兒哭。
于是他瞬間知道自己玩兒過火了。
將她搭在眼睛上的手拿了開來,連忙哄:“我錯了我錯了,好了好了。”
一邊哄一邊抱著人坐了起來,挪至床邊,像抱小孩兒似的讓她坐在他腿上,給她擦眼淚。
“哎喲,金豆子掉的,我錯了,不哭了,嗯?”
褚云降又哭了會兒,才止住眼淚,眨著濕漉漉的眼睛看著他,控訴:“你干嘛騙人!”
路闊給她擦了擦眼睛:“干嘛,只允許你悄無聲息把小家伙生下來,一消失就五年,還不準我假裝失憶一下了?”
褚云降看了他一眼,抬手重重捶了他胸口一下:“你嚇死我了。”
她都差點以為他這輩子可能都記不起她了呢。
“那我不記得你,你就不能來找我?”
本就想嚇嚇她,出一出氣的,哪知道剛出院一回來,發現家都搬空了,給他氣得一晚上沒睡著。
在公司碰到了,居然還畢恭畢敬地叫他:“路總。”
她低頭攪了攪裙擺:“不是怕你不想見我嘛。”
“開玩笑,我什麼時候不想見你了?”
都想死了,本來就打算演個戲嚇一嚇她的,沒成想倒頭來受罪的還是他自個兒,看得到抱不著,心就跟螞蟻咬似的。
就這短短小半年,讓他一萬次想捶死當初的自己。
但倒是讓他發現,老爺子對她的態度的確是變了。
想到這,他頓了片刻,低聲道:“昨天,陳喃宣判了。”
褚云降聞聲頓了頓,點頭應了聲:“我知道。”
路闊嘆了聲,親了親她的額頭,喃喃道了聲:“對不起。”
他曾無數次質問她,卻一次都沒得到答案,那天在知道全部真相后,他茫怔了許久,絲毫沒有知曉答案后的輕松,而是心痛。
也想過如果沒有這層因素,也沒有他當初用金錢作為交換條件,迫使她留在他身邊,是不是,她也會輕易地愛上他。
可是從來就沒有如果。
褚云降看懂了他眼眸里深深的自責與愧疚,她捧住他的臉,親了親他的唇。
而后,在他僵住之際,看著他的眼睛,低低道了聲:“我愛你。”
路闊倏地愣住,怔了怔,又怔了怔。
“你說什麼?”
面前的人忽然笑了起來,有些害羞地抱住了他的脖子,鼻尖蹭了蹭他的肩膀,甕聲甕氣地重復了一遍:“我愛你,路闊,我愛你。”
像是空谷有了回音。
他擁著她愣了好久,而后忽地淺淺紅了眼圈,將她用力往懷中圈了圈:“再說一遍。”
她毫不猶豫:“我愛你。”
兩人緊緊擁抱了許久,路闊才緩緩放開了懷中的人,動作輕柔而又無限寵愛地親了親她的額頭:“我也愛你。”
窗外月色皎潔,晚風拂過熾夏的尾巴,輕輕宣告著一個盛大夏日的落幕。
屋內傳來低低絮語。
褚云降:“我要回家了,添添還在家里。”
路闊:“沒事,我讓李沉去了。”
“……你們串通好的!”
“沒有,他不知道。”
“騙子!”
“嘶——踹別的地方,萬一有個好歹小家伙就沒妹妹了。”
“誰……誰要給他生妹妹啊!”
“噓,好了,辦正事了。”
……
秋末的時候,何文秀搬回了三七巷,許是心里愧疚,一直沒給褚云降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