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璟塵的目光落在她的腿上,她的腿筆直修長、白皙光滑,總是讓他神思飄蕩。
藍錦趕忙把腿收回被窩里,手去戳肚子,說話帶著軟糯的鼻音,聽上去又甜又可愛:“腹肌怎麼又出來了,看上去兇巴巴的。”
洛璟塵緊鎖眉頭,鄭重地說:“我想想辦法。”
藍錦把臉埋在枕頭里偷笑了一會兒,說:“你快去吧。”
洛璟塵和洛璟九去瓊花小榭喝茶,自然聊到池州之事,洛璟塵只道:“按兵不動,無為而治。”
可是接下來幾天,怪事頻發。
先是鳴冤鼓無緣無故被人潑了大盆狗血,狗血順著鼓面淋漓地灑下來,樣子十分恐怖,宮里派人去擦,卻有幾處怎麼都擦不干凈,擦完之后才發現,巨大的鼓面上畫著人的五官,兩只眼睛流下血淚。
緊接著,車向榮的墓地周圍,一夜之間,草木盡數凋零,焦土上常有鬼火閃爍。車家人去查看,慶幸墓地沒有任何損壞。
一支歌謠在坊間小兒的口中傳唱起來,直白的歌詞加上甜膩纏綿的曲調,讓這首童謠顯得尤其詭異。
老果豁上老臉,提氣凝神,用他那低沉渾厚的嗓音,字正腔圓地唱了出來:“六月飛白雪,九月發大水;吃了血饅頭,一生到了頭;好官不長命,壞人享江山啊咿呀咿呀喲……”
藍錦一口茶水噴了出來。
洛璟塵憋出倆字:“幼稚。”
且不說歌詞多麼粗制濫造,連韻腳都沒有,洛璟塵扶著腦袋問:“小九,詞也是你寫的?”
“七哥怎麼知道?”洛璟九驚喜地站起來,又坐下:“好吧,我讀書認字都是你教的,寫得不好就是你教得不好。”
“曲子找秦樓楚館的姑娘寫的?”
“七哥最懂我了,嘿嘿,嬌嬌跟我是好姐妹,找別人寫得花錢啊!”洛璟九翹著二郎腿,端著一盤棗吃得津津有味:“傳謠造勢,我最擅長了。”
洛璟塵敲他的腦袋:“幼稚。”
洛璟九翻白眼,不以為然。
藍錦挨著洛璟塵坐下來,問他:“異象頻發,宮里也該聽到風聲了吧。”
洛璟九插嘴道:“父皇昨夜召見了太子,還用得著猜嘛,太子肯定把這些事推到七哥身上,說七哥無中生有造謠生事,不滿父皇沒有立他做太子。”
“本王已經習慣了。”洛璟塵左手牽著右邊的袖子,姿態優雅地給藍錦添了熱水,又給自己斟了。
藍錦心里一直存著疑惑,道:“池州的大雨雖厲害,但幾天之后就停了,太子他們都平安無事地回來了,怎麼又鬧起瘟疫了?朝廷撥了賑災糧過去,百姓卻流離失所,甚至流落到涂州乞討,是分的糧食不夠,還是糧食根本沒有分下去?”
“你說。”洛璟塵對老果使了眼色。
老果道:“屬下剛剛探得消息,有些災民已經逃難逃到都城來了。”
“什麼?”洛璟九放下盤子,不敢相信地說:“從這里到池州就算快馬加鞭也得三天功夫,一群餓得走不動路的人,從池州,一路走到了都城?”
“有人看不慣洛璟軒,事有蹊蹺,小九,不會是你干的吧?”洛璟塵開玩笑似的問道。
小九激動地跳起來:“怎麼可能?七哥,難道我會跑到池州去,跟災民說‘啊,都城有錢有糧食,你們趕緊去那里要飯吧!’他們都聽我的話,呼呼地來了?”
洛璟塵擺手,讓他從矮凳上跳下來,沉聲道:“西南門和東南門都有洛璟軒的人,他不敢讓流民進城,一直讓人驅趕。
老果,流民大概多少人?”
“百十來個吧。”他說完,外面傳來侍衛的通報:“王爺,龍蝦有急事求見。”
龍蝦看了看藍錦和洛璟九,欲言又止。洛璟塵道:“直說。”
龍蝦跑得上氣不接下氣,喘著粗氣道:“王爺,劉大明跑了!”
洛璟塵皺眉:“他傷成那樣,你們看不住?”
“前樓來了個蒙著面紗的女子,要了一桌子菜,接口要出恭就去后院了,遲遲沒回來,我覺得可疑,去后面看時,龍舟被人下了迷藥,劉大明不見了。”
藍錦焦急后鎮定下來:“不見了,應該不是殺人滅口……”
洛璟塵站起身,吩咐老果:“備馬。”
“我也要去!”藍錦說。
“我也要去!”洛璟九說。
宮里來了人,滄海宮的太監躬身道:“王爺,皇貴妃娘娘請您過去。”
藍錦揪著他的袖子,依依不舍地說:“你去吧,我去查。”
“七哥,我也要去!” 洛璟九探出腦袋。
“別給你嫂子添亂。”
于是,藍錦換上男裝,同洛璟九、龍蝦一起騎馬出了王府。洛璟九一路嘀嘀咕咕:“原來錦瑟樓是七哥開的,他藏著掖著不告訴我,哼。那里的菜不錯,就是太貴了,這次敞開了點,訛他頓霸王餐……誒,嫂子,走錯了,錦瑟樓在西邊!”
“沒錯,去城門!”
“七哥找不到我們怎麼辦?”
“他能!”藍錦夾緊馬肚、揚起馬鞭,很快就甩了他們好遠。
尋找劉大明的下落無異于大海撈針,蒙冤受屈的災民不止他一個,被阻擋在都城門外的流民人人都可以成為揭發洛璟軒罪孽的人證,如果劉大明有危險,他們同樣可能有危險。劉大明一個普通百姓能身先士卒地來到都城,不顧一切地敲鳴冤鼓,她本敬佩他是一條好漢,可他莫名其妙的失蹤又讓藍錦產生了懷疑,劉大明背后是不是有人指使,或者慫恿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