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果不敢相信,朱雀也不敢相信:“那藥喝了能使人半身不遂,陛下怎麼會害你呢?”
“是啊,所以我也不信。”洛璟塵輕輕搖頭,端起碗一飲而盡。
朱雀心里一直有一事藏了疑問,趁著今天王爺心情稍微好一點,便道:“池州爆發的瘟疫一開始是流感,但后來去池州的太醫查出,有人在河里井里投毒,所以才引發了第二次疫情。那麼多太醫,費了那麼多力氣才配出解藥……”
“你想說自己比他們強?”老果懟她。
朱雀無視他的話,繼續道:“王爺中的毒極為復雜,外面買不到,白夫人也不精通醫術。屬下在想,劍上的毒是哪里來的?制造池州瘟疫的人,給白夫人毒藥的人,會不會是同一個?因為這人絕對是個用毒高手,用毒水平在屬下之上。”
“你不是說自己天下第一……”老果側首。
“人外有人、天外有天……比我強的沒多少。”朱雀咬牙回答:“所以,屬下才敢猜測,可能是同一個人。”
洛璟塵鼓勵自己的下屬:“你把本王的毒解了,還是你強。”
朱雀咽了一口唾沫,和老果互相使了個眼色。
“劍呢,怎麼還沒拿來?”朱雀把粉色小短劍拿去研究毒藥,洛璟塵醒來后催過多次,朱雀每次都忘記。
朱雀知道瞞不住了,跪下道:“屬下該死,屬下……把它弄丟了。”
“什麼時候丟的?”洛璟塵厲聲問。
“王爺醒來的前一天晚上。”
“放肆!”洛璟塵勃然大怒:“找不到,你就別回來了。”
朱雀跪著不敢起來,老果只好也跟著跪下,替她求情:“王爺息怒,屬下知道白夫人的東西對您來說很重要,但東西再重要也比不上人重要啊,朱雀為了研究解藥幾天不眠不休,一時疏忽……”
“解藥不是屬下研究出來的,是別人送來的。”
洛璟塵道:“你說清楚。”
朱雀道:“短劍被人偷了,第二天晚上就有人送來了解藥,還提醒小心秀兒。屬下沒見到那人,老果說,可能是白夫人。”
老果糾正:“屬下沒有親眼見到,屬下只見到一個女子去紅豆苑偷狗,被屬我發現后立刻跑了。”老果思路嚴謹:“但是偷劍的人不一定是送藥的人,送藥的人不一定是偷狗的人,偷狗的人背影跟白夫人很像,晚上太黑……”
洛璟塵打斷他,冷冷道:“除了她,誰會大晚上來偷小茉莉?”
老果哽住。
“無論用什麼辦法,把那把劍找回來,滾!”
在辰王的疾言厲色里,倆人連忙滾了。
洛璟塵故意用冰冷地言語支開他們,獨自一人享受心跳加速的感覺:小白,送解藥的,是你嗎?
他深思熟慮了很久,最終得出一個喪氣的結論:不管解藥是誰送的,首先排除沈茶白。
但偷狗的肯定是她。
她對狗的感情都比對自己深。
這個臭女人。
洛璟塵想通了這些,立馬拖著一身病軀去了紅豆苑,把小茉莉抱回自己的書房。
南國都城有一家升平客棧,生意本來平平無奇,最近突然花大價錢裝修了一番,又專門從西南請了廚師研制出一道椒麻辣子雞,從此生意爆火,許多愛吃辣的人都要來嘗一嘗,就連不愛出門的徐聞都被吸引來了。
他望眼欲穿地等著,一碟花生米吃沒了,小酒喝干了兩杯,不耐煩地喊道:“怎麼還不上菜?比我晚的都吃上了!”
年輕的女老板緩步走過來,笑道:“客官莫要生氣,可知小店為何要推出這道菜?”
徐聞把筷子重重一摔,沒好氣道:“總不能是為了我?”
“正是為你做的。”老板道:“今年春天有人說過,‘等把北國人趕走了,我請徐將軍吃一輩子椒麻辣子雞。’”
徐聞起身,不可置信地問:“你說什麼?”
老板做了個請的姿勢:“徐將軍,有位故人在雅間等你。”
徐聞跟著去了二樓,房間寬敞干凈,圓桌上擺滿了香味撲鼻的飯菜,最中間是一盤椒麻辣子雞,椒香麻香溢滿整間屋子,桌邊放著兩壇女兒紅,都是徐聞喜歡的。
但是他已經騰不出任何心思去看那些飯菜了,一個身影背對著他,雖然只是個背影,雖然他只穿著便服,也能一眼認出來。徐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聲音沙啞地問:“藍將軍……是你嗎?”
那個身影沒有回頭,沉聲道:“徐大哥,別來無恙?”
這個聲音,他至死都會記得!
徐聞瞬時紅了眼眶,雙膝跪地,又驚又喜道:“將軍,你還活著……太好了,你還活著!藍老將軍要是知道你還活……”
眼前的人轉過身來,徐聞的臉色由晴轉陰,未出口的話全部憋回了喉嚨。眼前這個人,這張臉,根本不是藍錦將軍,而且,竟然是個姑娘!
她伸手要把徐聞扶起來,徐聞已經搶先一步起來了,驚得半天說不出話。
沈茶白雖穿了男裝,臉上卻沒有刻意修飾,扮換回平時說話的語調,云淡風輕地在飯桌前坐下,道:“打仗的時候糧草供應不上,我們只能喝糙米,后來糙米也喝不上了,把樹葉加鹽煮著吃,真難吃啊。你教我努力把它們想象成美味佳肴,想象成紅燒鯉魚、油燜大蝦、椒麻辣子雞……吶,都做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