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來得知她的身份,他還以為是孟奕……為了宣泄小白被旁人占有過的情緒,趁著去南國的時候,連夜把孟奕的陵墓炸了。
罪魁禍首,竟然是自己。
那樣的小白進宮當皇后,她該承受多大的害怕與壓力?萬一被孟奕碰了發現什麼,會死無葬身之地。
張翠蘭看著他一動不動地坐著,仿佛石化了一樣,許久沒有反應。她挪動膝蓋,準備逃出去。
“站住。”洛璟塵道。
老果推門而入,張翠蘭身子一僵。
“你……”洛璟塵琢磨著該怎麼處置這個騙子。
張翠蘭嗅到了死亡的味道,思路清晰起來,連連叩頭:“王爺饒命,王爺饒命!我雖然騙了你,但是我也救了白妹妹的命,要不是我,你就見不到她了!”
念卿不知什麼時候跑來了,站在門口看著,小臉看上去受了很大的驚嚇,還是鼓起勇氣問:“王爺,你要殺了蘭姨嗎?”
張翠蘭如逢救兵,連連道:“王爺,我什麼也不要了,份例也不要了,求求你,我可以照顧念卿,給你當牛做馬……”
雖無比憤怒,就憑她救了沈茶白,洛璟塵也不能要她的命。何況念卿還小,他道:“你以后只是念卿的侍女。”
張翠蘭保住了性命,千恩萬謝。
“全都出去。”
洛璟塵雙手抵著額頭,眉頭緊鎖,覺得自己不是個東西。此生欠她,實在太多。
洗漱更衣后,他便進了宮,特意沒有讓人通報,直接去了重華殿。看門的宮人道:“回攝政王,陛下去了御花園。”
洛璟塵只好去了御花園,未見其人,先聞其聲。
“紅將軍,啄它,啄它!”洛璟九摩拳擦掌。他已經玩了好幾天了,覺得沒人管的日子真他大爺的快活。
“別慫啊胖虎,快上!”這個是刑部侍郎馬會的兒子,馬會是個能干的臣子,教出的兒子卻是個紈绔,倆人以前經常一起晃花樓。
太監宮女分成兩隊,在后面各自加油助威,遠遠看到攝政王過來,都默不作聲了。
洛璟九不滿地說:“怎麼不喊了,氣勢就是靠喊出來的,快喊!”
他們嚇白了臉,忙跪道:“拜見攝政王!”馬公子也顧不上自己的長尾大公雞了,連忙行禮。
夕陽將攝政王的影子拉得很長,他陰郁著臉,道:“宮人胡鬧,成何體統,全部杖責五十,攆出皇宮。”又低頭對戰戰兢兢地馬小公子道:“馬侍郎若是不會管教兒子,下次只能本王親自管教了,下去。”
馬家小公子連連告罪,落荒而逃。
洛璟九本想替宮人求情,見洛璟塵真的生氣了,只好把話咽回了肚子里,結結巴巴地說:“七哥,你回來了怎麼也不說一聲……”
“一直玩?”
“也沒一直玩……”洛璟九低著頭。
“我不在的日子里,朝上發生了什麼事,陛下是怎麼處理的,奏折有沒有看完……跟我說說。”
洛璟九一臉愁苦,五官都要扭曲了,撓了半天頭發才憋出幾句話敷衍了事。
洛璟塵覺得自己像個老父親,對他有操不完的心,又道:“陛下后宮至今空懸,若要立后,當娶德才兼備的女子。陛下和楊可昕之女有婚約,若是……”
“我不想成親,七哥能不能別一口一個陛下啊,還是喊小九聽著順耳……”洛璟九嘟著嘴,故意轉移話題:“對了,嫂子回來了嗎?”
洛璟塵邊走邊道:“過陣子我還要去一趟。陛下要盡快熟悉國事,江山是你的,我只能從旁協助……”
大概是因為心有靈犀吧,沈茶白在南國也像老母親一樣操著同樣的心:“陛下今年十七歲,到了該成親的年紀了,有沒有喜歡的姑娘呀?”
孟佑則要直白很多,帶著一絲靦腆,道:“兒臣喜歡漂亮的。”
沈茶白和藹和親地笑道:“除了貌美,也要才德兼備,能替陛下打理好后宮。哀家這就讓人整理待字閨中的小姐們的畫像,佑兒慢慢看。”
孟佑看了畫像,覺得猶不滿足,生怕畫像與本人差距太大,便央求了太后辦一場選秀。這是關乎皇嗣繁衍的大事,沈茶白焉能不應,便讓禮部著手操辦,到了那天自己只要盛裝出席就行。
孟佑起初正襟危坐,端著皇帝的架子,后來如花似玉的美人一個個從眼前飄過,柔聲細語地報著自己的姓名家世和興趣特長,他忍不住兩眼放光,激動不已。
“這個漂亮!”
“朕最喜歡會跳舞的姑娘。”
“下棋好,可以與朕月下對弈。”
“留下留下!”
沈茶白微笑地看著孟佑,這個扮豬吃老虎的小皇帝,看上去仿佛跟他父皇一樣沉迷女色,其實被他選中的每一位秀女,早就他的經過了深思熟慮。
三十七位女子參加選秀,孟佑挑了十八個,全部納入后宮,位份從美人到妃子都有,多是根據家世定的,沒有選皇后。
沈茶白瞧著名單,心道:孟佑選的不是妃嬪,是半個朝廷的重臣,其中很大一部分是沈伯遠的幕僚。孟佑背后的目的不言而喻,他要把支持沈家的勢力拉攏到自己手中。
換言之,他要對付沈家了。
當年藍家軍進宮清君側,江中影敢當著孟佑的面一口咬定圣旨是假的,他為何能有那麼大的勇氣?當時,只要孟佑不認那道圣旨了,沈家和徐家將面臨滅門之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