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互相安慰:“萬一下條路就是出口呢?”
萬一出口也被堵死了呢?萬一壓根沒有出口呢?兩人都心知肚明,卻誰都沒有宣之于口。
迷宮比他們想象的要復雜的多,并非把二十七個岔路口全走一遍就行,經常走著走著便拐到了一條早已走過的道上。路的盡頭,不是一堵墻,就是又轉回來了。
真真是“鬼打墻”。
除了兩個人的聲音,地墓寂靜無聲,忽然,眼尖的兩人聽到一聲輕微的狗吠,起初以為自己聽錯了。
后來,又出現了兩聲,洛璟塵驚喜地起身,道:“難道是小茉莉?”
沈茶白激動不已:“你把小茉莉帶來了?”
“嗯……”洛璟塵顧不上解釋,大喊:“小茉莉,小茉莉……”
“汪汪汪!”不知身在何方的小茉莉回答。
“王爺,你們在哪?”不知身在何方的老果大喊。
“在這兒,迷宮里!”快虛脫的沈茶白幾乎要跳起來,跟著一起喊。
他們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哪個方位,甚至連入口都找不到了,被困在其中,不僅很難走出去,旁人也很難找過來。
可是,比他們期待的要順利很多,老果等人的聲音越來越近,直到火把的光亮照進來,二人幾乎喜極而泣。
小茉莉被養的圓滾滾的,毛色潔白锃亮,它好像比任何人都要激動,瞪著蹄子就撲了上來。
撲進沈茶白的懷抱。
像個孩子見到了闊別已久的親人。
沈茶白又是驚喜又是感動,淚如泉涌地抱著它,哽咽道:“小茉莉,你還記得我……”
灰頭土臉的老果說:“王爺,王妃,這次多虧了小茉莉,這狗啊它跟你親,能聞出您的味兒……”
沈茶白正忙著跟小茉莉互訴衷腸,暫時沒空顧及別的。
除了老果、紫沐和舉著火把的侍衛,后面還跟著一個年輕婦人,洛璟塵問:“這是?”
老果道:“多虧了她,她知道一條路,帶我們進來的。王爺,王妃,咱們先出去吧!”
婦人卻為難起來:“我只記得從出口到入口的路,這條路沒走過,不認識了……”
老果急道:“你不是說你記性最好。”
婦人哭喪著臉,道:“能記住一條就很難了,現在轉到這里面,我哪還記得住,真是悔死了。”
紫沐安慰她:“天無絕人之路,放心。”
小茉莉在沈茶白面前上躥下跳,瘋狂轉尾巴。
洛璟塵看懂了它的意思,命道:“小茉莉,帶路。”
小茉莉在沈茶白臉上強吻了幾下,這才依依不舍地跳下來,扭著大屁股、搖著小尾巴,大搖大擺、自信驕傲地在前面走。
沈茶白見那婦人穿著華麗,步伐輕柔,很會看眼色,問道:“你就是當年殉葬的宮女吧?”
那婦人的臉色僵住。
“你是我們的救命恩人,我沒有惡意,只是好奇。”沈茶白溫聲道:“孟云雁殘暴不仁,逼著大好年華的姑娘給孟弈殉葬,你們能夠找到出口逃出生天,也算蒼天有眼。”
婦人道:“告訴你也無妨,造墓的師傅聽說要活人殉葬,心中不忍,特意進來打開了棺材,把我們救了出去。”
老果一直豎著耳朵聽,插嘴道:“真是個好人啊!”
“墓室里的陪葬品多有遺失,是你拿走的?”沈茶白問。
婦人白眼一翻:“為什麼說是我拿的,還有二十九個人呢,也可能是她們拿的。”
洛璟塵搖搖頭,道:“墓室里的東西一旦丟失,造墓和守墓的人都難辭其咎。他救你們出去,絕不會讓你們動墓里的東西。”
婦人“啊”了一聲,喃喃道:“豈不是害了我的救命恩人……”
“是啊,他相信自己設計的迷宮足夠復雜,沒人能記得回來的路,才敢帶著你們三十個人從迷宮走出來,誰知碰上了個記憶力驚人的姑娘。”沈茶白看向洛璟塵,笑道:“造墓的師傅是個好人,我們得幫幫他。”
“是啊,不能被朝廷發現。”婦人默認了,墓地里的值錢東西都是她偷的。她在宮里見慣了紙醉金迷的日子,也想過花錢如流水的生活。她怕遭報應,不敢多拿,可每次一不小心就揮霍完了,只能偷偷鉆進去再順一點。
一堆人走了整整兩個時辰,小茉莉累了就耍大牌,讓人輪流挨著抱。出口是一座山洞,洞口小而隱秘,前面有高大的芨芨草擋著,距離陵區已經有很長一段距離。誰能想得到,這個貌不驚人的洞口竟然能通向地下皇陵。
終于重見天日,洛璟塵和沈茶白對視一眼,燦爛地笑了。大難不死,必有后福。
紫沐對那婦人行了個宮禮,道:“多謝杏兒姐。”
杏兒拍拍她的肩,說:“咱們在宮里姐妹一場,不用客氣。”
馬車已在這里等候多時,居功自傲的小茉莉非要跟他們擠在一個馬車里,雖稍顯擁擠,卻無比溫馨。沈茶白問道:“你怎麼能想到把小茉莉帶來呢?”
洛璟塵輕輕嘆息,一臉沉重:“來的時候怕夫人不肯原諒在下,特意帶個求情的。”
沈茶白不喜歡身上的太后服制,一時沒地方找新衣服,只好把洛璟塵帶的替換衣物穿上了,頭發扎成高馬尾,清清爽爽。
“來,把衣服脫了。”
“這……夫人會不會心急了點?小茉莉看著呢!”
“給你上藥!”沈茶白厲喝一聲,只好親自扒了他的上衣,涂藥的動作卻無比溫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