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是戰事來了,南國如何抵擋?
正當他發愁的時候,孟佑突然笑了起來:“北國雖然有攻打我國的實力,但是北國絕不敢出兵。你想想,北國有一個窩囊皇帝,還有一個是總攬大權的攝政王,誰敢主動提出兵?洛璟九要是把兵權交到洛璟塵手里,他還剩下什麼?洛璟九絕不會同意出兵。”
“陛下圣明啊!”蕭百威豁然開朗,對孟佑佩服地五體投地:“自古皇權面前無兄弟,等不到出兵,他們就內斗起來了。”
“母后這個人啊,不管自己有多大的怨恨,都不會拿她摯愛的天下蒼生開玩笑。她不但不會為了報仇挑起戰爭,還會拼命阻止戰爭。”孟佑的眼里帶著涼薄,沉聲道:“北國不足為慮,集中精力捉拿江中影,活要見人死要見尸。”
“是,陛下!”
蕭百威領命而去,門外的小太監才敢進來收拾地上摔碎的藥碗。孟佑斜斜地掃了他一眼,道:“朕怎麼沒見過你?”
那小太監躬著身,細聲細氣地道:“回陛下,奴才叫小盆兒,是胡總管從儲秀宮調過來的。”
龍涎宮的奴才快死沒了,小胡子只好從別的宮里挑了一些過來。
孟佑坐在床榻上,沒好氣地沖他吼道:“朕要出恭!”
小盆子點頭哈腰地忙過去伺候。
南國陰云密布,北國卻是風和日麗的好天氣,一家三口泛舟湖上采蓮蓬,老果還是負責劃船。
沈茶白和洛璟塵卯足了勁兒討好兒子,花言巧語、極盡溺愛下,終于哄得念卿甜甜地喊了一聲“娘”,又羞澀地喊了一聲“爹”。
老果在旁邊和氣地笑著:“少爺,還可以再喊聲‘父皇’和‘母妃’。”
洛璟塵對沈茶白道:“陛下已經答應了,日子讓咱們自己挑,挑好了他好寫到冊封攝政王妃的圣旨上……禮部擬來了幾個日子,太早了容易準備不周,太晚了……唔,本王又有些心急,下月十八怎麼樣?”
“冊封沈茶白為攝政王妃……”沈茶白笑得一臉燦爛,道:“我沈茶白是何等威名,這道圣旨一旦昭告天下,南國非得炸了。”
“炸了正好。”洛璟塵摟著她的肩。
沈茶白接過念卿遞來的一束荷花,親親他的小臉:“謝謝兒子。”
她繼續道:“孟佑要是知道我有了英明神武的攝政王做靠山,與我夫妻情深,會引起戒備。眼下他在明處我在暗處,正好。江中影怎樣了?”
“逃出江府后,不知所蹤。他那樣的人不會善罷甘休的,我們等著看好戲就行。”
沈茶白道:“我曾經以為江中影是獨攬朝綱的權臣,以為孟佑是年少無助的小皇帝。后來我才漸漸發現,孟佑才是真正的獵人,江中影只是陪他演戲的走狗。但我還是有一點想不通,孟佑不可能派錦衣衛殺藍錦。”
“只有一種解釋,江中影表面歸順了孟佑,還是有自己的算盤。殺藍錦的錦衣衛是他偷偷派去的,他不希望藍錦去戰場,一心想亡了南國江山。”洛璟塵側目道:“那場大戰前,江中影寫密信給我,告訴我他暗中阻攔了糧草,還勸我不要小瞧藍錦。”
“這樣就解釋地通了,兩人表面狼狽為奸,原來各懷鬼胎。錦衣衛跟了江中影多年,所以這些年孟佑一直重用羽林衛,對錦衣衛反而沒那麼信任了。”沈茶白望向捋了捋鬢發,道:“孟佑雖然登基時只有十三歲,但天資卓絕,做事狠辣,心智比年長的人還要成熟。”
念卿剝了一顆蓮子放在嘴里嚼了,做苦臉狀開始吐舌頭。洛璟塵樂得前仰后翻,沒耽誤跟沈茶白聊天:“你對孟佑評價這樣高?”
“嗯。”
“我卻不然。”洛璟塵懶懶道:“孟佑成也聰明,敗也聰明。你爹那樣樸實的老臣坐在百官之首的位置上,即便什麼建樹也沒有,也會像一個定海神針一樣,安穩朝臣的心。但是孟佑太過小心謹慎,換言之就是心胸狹窄,他容不下任何勢力的壯大,稍微有點苗頭就要掐死在萌芽之中。”
沈茶白非常認可地點點頭:“言之有理,任何策略矯枉過正,過猶不及。他不能容忍權臣名將,只有庸碌無能、絕對沒有威脅的人才能活下去。他再聰明也只是小聰明,沒有君王的胸懷和格局,一旦有外敵入侵,無文臣敢出對策,無將軍能戰沙場,江山岌岌可危。”
“我們要的,就是讓他們自己瓦解。”洛璟塵眉目一揚,扯回正題:“所以孩兒他娘,我們什麼時候成親?”
“天下未定,何以為家?待山河一統,四海升平,我們理直氣壯地辦一場豪華奢侈的婚禮,好不好?”
“格局這麼大啊。”
沈茶白柔聲道:“我知道你的心意,我們一家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。你去軍營已是十分勞累,難得有休息的時間,先不要為婚事勞心勞力了。”
念卿看著他倆膩歪,沒人管自己,站到船中央開始跺腳,覺得不過癮,又開始蹦蹦跳跳,把船踩得東倒西歪。
“危險!”沈茶白嚇得不行。
“哈哈哈!”念卿最近恃寵而驕,越發放肆地大跳起來,船頭的老果一個沒站穩栽到了水里。
洛璟塵一把將念卿倒著提起來,頭挨近水面,威脅道:“小子,知錯了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