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你過來。”孟佑見她戰戰兢兢地過來,目不轉睛地盯著她,說:“自己脫了衣服,伺候朕。”
蕭妃嚇得花容失色,那假肢她只撇了一眼便覺得觸目驚心,如何敢跟孟佑親密接觸?結結巴巴地道:“臣妾擔心陛下身體,不如先問過太醫再……”
“你怕了?”孟佑獰笑著,厲聲道:“受傷受疼的是朕,斷掉一根腿的也是朕,朕都沒怕,你怕什麼?”
“臣妾不敢……臣妾……臣妾怕傷了陛下,不如等著陛下龍體康復后再……”蕭妃帶著哭腔。
孟佑玩味地笑道:“你不是想早日懷上龍種嗎,朕給你機會,你怎麼不要了?”他頓了頓,臉色更陰森:“還是你覺得,朕不能當一個男人了……”
已經有了三位妹妹的前車之鑒,蕭妃嚇得身體癱軟在地上,嘴上說不出完整的話來。
“蕭妃御前失儀,降為充衣。”孟佑不屑道:“滾吧,永遠被出現在朕的面前。”
蕭妃從后宮之首的位置跌到最低的位份,從此人生無望唯一慶幸的便是留下了一條命。
伴君如伴虎,敢往孟佑身邊靠的只剩下小盆兒。小盆兒低眉順目、有眼力勁兒,會行事,又足夠卑微、足夠有奴才相,孟佑看中了他這幾點,只對他還算有幾分好顏色。
小胡子最后悔的就是把小盆兒調到了龍涎宮,原先自己是陛下面前最得寵的人,自從小盆兒來了以后,陛下越來越寵信小盆兒,漸漸地不待見自己了。請神容易送神難,小盆兒如今已經被提拔成了副總管,風頭無兩,許多大人都巴結著他,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。
這日剛剛伺候了孟佑午睡,殿里的雙龍戲珠香爐散發著裊裊香氣。
小盆兒輕輕揭開蓋子,左右瞧了瞧,悄悄地把一包香料放在里面。他耳朵一動,后面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,接著就被人按倒在了地上。
他怕影響了孟佑睡覺,忍著疼痛不出聲。
“可把你逮著了!”小胡子低喝一聲,就要把小盆兒拖出去。
孟佑一直睡得淺,剛睡好便被這陣聲音吵起來了,頓時火冒三丈,喝道:“放肆!”
小胡子帶著一堆小太監,壓著小盆兒齊刷刷地跪下,道:“陛下,奴才剛剛親眼所見,小盆兒在香爐里添了不干凈的東西,奴才怕這廝對陛下不利,這才闖進來驚擾了陛下,請陛下贖罪!”
孟佑一驚,目光陰狠地盯著小盆兒,沉聲質問:“你放了什麼?”
小盆兒忙道:“陛下明鑒!奴才見陛下近日睡得不好,告訴了來請脈的姜太醫,姜太醫開了安神的藥,讓奴才在陛下就寢時添在香爐里。”
孟佑聞言,臉上這才少了戾氣,道:“傳姜鳴。”
姜太醫很快就來了,檢查了香爐里的東西,正是他開的安神藥。
小胡子這才知道中了他的計,屁滾尿流地請罪:“陛下,奴才擔憂您的龍體,生怕有人害您啊!”
“你是怕有人害朕,還是怕有人搶了你胡大總管的位子。”孟佑被打擾睡覺的氣還沒消,揚聲道:“把這刁奴拖出去亂棍打死,太監總管一職讓小盆兒接任。”
小胡子如遭五雷轟頂,面色煞白。
“陛下奴才洗清冤屈,奴才感激涕零,唯有肝腦涂地以侍奉陛下!只是……”小盆兒稍作哽咽,一臉難過地看著小胡子,泫然欲泣。
孟佑不耐煩:“怎麼,你還舍不得他?”
“奴才不敢。奴才只是想,若無胡公公,奴才便沒有機會侍奉御前,心里還念著他的一點恩情罷了。”
孟佑眨眨眼,道:“你倒是個知恩圖報的奴才,罷了,念在他伺候朕一場的份上,打發去做雜役吧!”
小胡子萬萬沒想到小盆兒會替自己求情,心里一時五味雜陳,連連磕頭叩謝陛下的不殺之恩。
胡大總管一朝落魄,著實體驗到了世事無常。
蕭百威在龍涎宮前來來回回走了好幾趟,小盆兒瞅了機會,躬身道:“蕭大統領,可否請借一步說話。”
兩人走至無人處,蕭百威有求于人,姿態難得放得很低:“盆公公,不知陛下近日氣消了嗎?”
小盆兒俯首道:“奴才哪當得起蕭大統領一聲公公,不過狐假虎威罷了。奴才知道蕭大統領為蕭充衣憂心,眼下陛下心懷芥蒂,此時求情如同火上澆油,只怕得不償失啊。”
“可我妹妹……”蕭百威急道。
“蕭統領請想,陛下如今最擔心什麼?”
“江中影?”
“正是。依奴才拙見,不如等大統領找到江中影后,趁機為蕭充衣求情,陛下定能網開一面。”
蕭百威煩悶地扶著額頭,他傾盡羽林衛之力,在南國撒下了天羅地網,可那江中影偏偏像泥牛入海一樣,生生消失了。他無奈拱手,道:“多謝盆公公了。”
小盆兒微微一笑,道:“奴才位卑言輕,別的幫不上忙,大統領如果想見蕭充衣,奴才倒是能跟蕭充衣宮里的人求個情。”
他說“求情”實在是謙遜了,只要他開口,哪個宮女太監敢不應。
小盆兒一口一個“蕭充衣”,蕭百威聽了心里發堵,但人家喊得沒錯,他也不能說什麼。
后宮艱險,妹妹是個從小沒受過委屈的貴重小姐,乍然從妃位被降到充衣,真不知如何能熬得住。